封小紅書―自己不如人,不是去改進,而是與世隔離 | Friedrich Wang

小紅書被封。據說今年在台灣就增加了1百萬的用戶,筆者也是在今年夏天才開始玩,而且並不常用。小紅書,這個媒體平台表現出的自信超過了抖音,因為它連海外版都沒有,可以說完全對全世界開放。這幾個月偶爾刷的結果,感覺主要是以文化、電影、旅遊、影劇等等內容為主,在政治性上遠比抖音要低。

那為什麼綠色政府還是要把這個給封了?前天在歷史哥的節目,筆者給的答案:恐懼。因為對岸已經敢用自己的軟實力來接觸全世界,相反的過去以自己軟實力為榮的台灣,卻已經被遠遠拋到後面去了,這讓綠色人無法接受。

這些人的悲哀就在於:發現自己不如人,不是去改進,而是乾脆與世界隔離。

據說理由是小紅書上有詐騙。台灣現在一年的詐騙金額已經超過80億台幣,實際上可能更多因為許多人根本沒報案。而小紅書不過2億多,實際上各種詐騙案件最多的是臉書,佔了3分之2以上,為什麼沒人敢去動呢?這個大家就心照不宣了。另外,手機App的Line,也是詐騙重災區,相信很多朋友都遭受過類似的狀況,何時看過政府出來處理?

這個時代把媒體平台給封鎖,其實就跟1980年代把一間報社關掉是一樣的。民進黨所標榜的百分百言論自由,恐怕他們自己都已經忘記了?或者從來就是個謊言?

小紅書在台灣的用戶,絕大部分都是35歲以下的青年族群。所以,民進黨這樣做,可能沒有考慮到這個風險:等於向台灣的青年族群宣戰。上一次選舉大量的青年票已經跑到白色,這些人到底還有什麼自信8年級以後的一定會投給他們呢?在下次選舉我們就可以驗證一下。

荒謬的年代,我們什麼現象都會看見。

禁小紅書―兩岸都要翻牆,就是實質統一 | 劉莞、陳復

我使用小紅書超過三年,一直覺得這裡是兩岸和諧得不可思議的地方。其他的網絡平台,比如微博,動輒充滿了謾罵了戾氣,在小紅書上則到處都是兩岸網友互相分享真實的生活樂趣,與政治絲毫無關。

即便是現在民進黨禁封了小紅書,大陸人也沒有謾罵民進黨,而只是關心台灣朋友的心情,分享「翻墻」的攻略,依然看不到戾氣。這麼充滿人情味的場景,就是民進黨所害怕的:「你們都沒有情緒,我怎麼操控政治炒作啊!」

民進黨再也沒有一絲絲的資格批評大陸的民主自由,他們自己就是最短視最專制的。沒關係,反正台灣下載VPN是自由的,民進黨禁得了網絡,禁不了人心。這裡有最有用的各種生活攻略,以及真實友善的來自世界各地的朋友。


真不知道這個當局在想什麼鬼點子,什麼不禁,竟然去禁小紅書?經由學生推薦,我買個VPN就立馬回來了,註冊、繳費到連線,前後不到三分鐘的時間。

但,正就是這三分鐘,讓我對你心灰意冷到極點,你說這裡詐騙多,但我怎麼至今沒有被騙,反而在臉書,我竟然已經幾度網購買精裝書卻收到影印書?

你說這裡充滿著危險,我卻在這裡感受到來自人的溫暖與關懷,我在這裡看見的知識訊息量有如宇宙大爆炸,但我在臉書常看見充滿偏見與對立的訊息。

我無意做比較,但我不得不說,你的作風很反智。世間始終最禁不住的就是人心,當我們都要突破城牆才能看見世界的樣子,其實兩岸已經實質統一了。

你讓我喜歡的社會變成笑話,然而,小紅書中卻沒人笑話這件事,我只看見很多人在幫忙想辦法。你活成自己最討厭的樣子,這是我沒有辦法幫你的事。

两岸初導入現代醫療和公共衛生二三事 | 鄭明翔

1. 台灣公共衛生建設歷史沿革的一個重要概括,特別強調了戰後國民政府建立專業衛生體系所帶來的顯著成果,例如根除瘧疾。

這段文字總結了幾個關鍵歷史事實:
日據時代的體制:公共衛生業務當時由警察體系兼管,被認為效率不高。
戰後體制的建立:1949年後,國民政府建立了現代化、專業化的「一條龍」衛生行政體系,包括省衛生處、縣市衛生院/局、鄉鎮衛生所。
重大成就:光復後二十年內成功根除瘧疾,並獲得聯合國認證。

2. 日據時代下水道並沒普及

日據時代:總督府在統治初期為了改善環境衛生和預防傳染病(如霍亂、鼠疫),由英籍技師巴爾頓(William K. Burton)等人設計並開始建設現代化水道,包含自來水與部分排水設施。然而,這些建設主要集中在少數主要都市,如台北、基隆、高雄等,且普及率相對較低。到1930年左右,下水道(含雨水與污水)的普及率才接近百分之十。

兩蔣時期及其後:戰後,尤其是隨著台灣經濟發展和都市人口快速成長,政府才逐漸重視污水下水道建設。內政部營建署(現為國土管理署)自民國81年(1992年)起開始推動全國性的污水下水道建設計畫。這時期的建設規模和普及速度遠超過日據時代,儘管過程緩慢且需投入龐大經費,但至近年普及率已顯著提升。

總結來說,日據時代奠定了現代水道建設的基礎,但下水道真正開始大規模普及則是在台灣經濟起飛、人口增加,以及政府長期投入大量資源的兩蔣時代後期及解嚴後時期。

3. 大陸地區基本上並不落後,同時有中醫跟西醫

西醫的傳入:西方醫學傳教士在中國設立醫院和醫學堂,培養了一批本地醫護人員,並逐漸展示了西醫在手術和治療傳染病方面的優勢。

檢疫制度的建立:瘟疫流行(如 1873 年的霍亂和 1894 年的鼠疫)促使清政府在海關和口岸開始引入檢疫、隔離、清潔和消毒等現代防疫措施。

官方醫療和公衛體系的建立:晚清政府在洋務運動的背景下,特別是在建立北洋海軍時,開始配套建設西醫學堂和醫院。光緒三十一年(1905年),首個中央衛生行政機構的雛形出現。

標誌性事件:1910-1911年的東北鼠疫大流行是一個重要轉折點。清廷起用西醫伍連德主持防疫工作,並成功控制疫情,這不僅展示了現代醫學的有效性,也推動了公共衛生體系在中國的建立和發展。

數位科技和AI加重貧富不均及損害民主制度,美國要如何? | 郭譽申

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D. Acemoglu和S. Johnson出版《權力與進步》([1]),審視歷史上科技進步與經濟繁榮之間的關係,其結論是,科技進步未必造成經濟繁榮,有可能只造福少數有權力者,而並不惠及一般大衆,假使科技的進步方向不適當。現代的數位科技就是如此,既加重貧富不均,又損害民主制度,而發展中的AI可能使情況更惡化。

歷史學家曾認為,5世紀西羅馬滅亡後約1千年的歐洲中世紀是黑暗時代。不過20世紀的研究逐漸扭轉這認知,發現歐洲一直有不少科技進步,直到18世紀中開始工業革命,迎來科技的大突破。雖然持續有科技進步,造成生產力的提升,但增加的產出大多由貴族和教會所獨享,而平民的收入少有增加,還生活在被工業破壞的都市污染環境中,直到19世紀中,平民發動很多抗爭,逐漸獲得政治權力,生活才逐漸獲得改善。歐美人民大幅改善生活是在二次大戰前的20年和戰後30年。

進入數位和網路時代,歐美人民已經大致擁有平等權力,但貧富不均卻愈趨惡化,因為數位科技大多被用於自動化以節省勞工,及監控勞工以增加其產出,而較少用於產生新的工作和應用,及增加勞工的知識和生產力。發展中的AI科技更強調自動化,看來很可能使情況更惡化。造成這些現象的原因在於,新自由主義的經濟政策主張放鬆管制、支持大企業、壓制工會的發展,而企業以削減成本和追求利潤為無上的目標。

互聯網和社群平台在初興起時,被視為有益於選舉民主制度,能夠促進政治討論,及集結群衆反對不民主的政權,「阿拉伯之春」就是一些實例。不過後來情況翻轉了,不民主的國家監督及整治其互聯網和社群平台,於是不受其害。民主國家的社群平台上卻充斥大量的虛假資訊、極端言論,並且形成排他的同溫層群體,導致政黨間的衝突加劇,民主制度於是很難運行。這些是因為社群平台的主要收入是廣告,而虛假資訊、極端言論、衝突性言論能增加點閱數和廣告收入。

書中建議要讓數位科技重新導向,以改善上述的不利現象,包含三方面的努力:
一、改變敘事觀點及價值規範
二、培養制衡力量
三、提出政策解決方案

近幾十年,美國的貧富不均愈來愈嚴重;近十幾年,美國的民主制度是每況愈下。這段時間正是數位科技的時代,因此作者主張,美國的數位科技發展加重了貧富不均及損害民主制度,似乎不算新鮮。書中提出不少具體的建議以重新導向數位科技和AI,但現在的川普政府顯然不會採納(川普基本上贊成新自由主義的經濟政策),而只能由民間推動,則進展必定有限而緩慢,美國於是只能繼續承受貧富不均及民主崩壞的折磨!

[1] Daron Acemoglu,  Simon Johnson《權力與進步:科技變革與共享繁榮之間的千年辯證》天下文化,2023。(Power and Progress: Our Thousand-Year Struggle Over Technology and Prosperity, 2023)

為何公知都相信美國是「善霸」? | 譚台明

為什麼公知都相信美國是「善霸」?(有良心的公知,也不好否認美國是一「霸」。)因為美國的政策,是符合公知的根本需求的,那就是「言論自由」。因為公知與普通人不同,他們是靠講話吃飯的。不能暢所欲言,那就是要了他們的命。

美國為什麼鼓吹言論自由而中國為什麼限制呢?因為美國政權的由來與維護,就靠強大的言論場。而中國政權的由來與維護,則基本靠一些與民生有關的實事。這二者有衝突嗎?有的。

當你有一個言論自由的大環境背景,做事情就首先注重利益均衡分配,因此就千難萬難。看看美國今天的基建與製造業,可思過半矣!但美西方早年為什麼不受此限?那是因為地廣人稀(美國),且有帝國主義的紅利(西方)。而且,美西方都是在剝削完成之後,才建立起人權的壁壘(用言論自由來建立),於是堵死別的國家仿效美西方的「剝削」式的發展之路。美國對外要主張人權外交,基本思路如此。

公知們不懂嗎?有些傻公知確實不懂(像龍應台),但像王志安這麼聰明,怎麼可能不知道?但對公知來說,這個不重要,言論自由才是最重要的,所以義無反顧地支持美西方。對他們來說,言論自由就是「善」,所以美國是善霸。那怕這個「善」在實質上是堵死別人的進步與發展,但不管。誰會為還沒有的東西(尚未開發出來的繁榮)叫屈呢?不會,也不可能。但對眼前的「不公」叫屈,則太容易了。這就是公知自以為正義的地方。將自己的利益與「正義」結合,分不清是為了正義還是利益,真是可悲!不是公知可悲,而是人性的可悲!

可悲,是以悲憫心看待世界的意思,不同於公知以批判心看待世界。(很多愛國黨也是以批判心看世界,我以為也是錯的。)批判是必要的,但批判之外,要有悲憫。更何況真正的批判,不是高高在上指手畫腳地批評,而是「斟酌衡定」的意思。這是牟宗三說的。

台灣竊鉤者誅,竊國者侯 | 劉廣華

晨起閱報看到清潔隊員因熱心,將資源回收僅值32元的電鍋轉贈拾荒老婦,卻遭判刑,後續更可能因此遭免職而損失退休金;同日報導中油天然氣接收站工程爆發採購浮報百億弊案,據說有政治人物介入。

兩案當然不能直接比較,一案一審判決,另一案則有可能是冤枉的;不過,想到曾經有政治人物在高鐵上遺失300萬現金引發貪汙行賄爭議,卻全身而退,更有前國家領導人雖是貪汙弊案纏身,則依舊悠遊法外指點江山,就感到小民百姓的遭遇真是令人不勝唏噓!

想到《莊子》所說的「竊鉤者誅,竊國者侯」。
意思是說,偷腰帶帶鉤的人要被誅殺,但篡國奪權的人反而能成為諸侯。
「竊鉤者誅,竊國者侯」的意思說白了就是,越是出大事越沒事,越是出小事越有事;但這話的重點並不在嘲諷,其核心意義在於,因為制度與權力的不對等,使得罪行的判斷並非取決於行為本身,而是取決於身份與利益結構。

或有曰,現代社會法律制度講究人人平等,小民百姓當然也是保護對象,遠非戰國時代可比,但現在跟戰國時期這2500年的距離真有那麼遠嗎?越是出大事越沒事,越是出小事越有事的底層邏輯在於:

首先,案件定罪的證據門檻有別;小案往往從人、事、時、地、物到證據都清楚分明,容易獲得;而大案則往往籠罩著層層迷霧,需從金流、帳務、標案規劃、關係人、會議紀錄、口供等等層面切入,要穿透披著諸如合約、變更設計、程序文件等合法外衣,或是不合法的洩密、密室協商等層層的阻攔中找出決策脈絡或弊病,很難定罪。

其次,小案案情單純,也經常是個別的小民百姓所犯,罪責分明,無從推諉;而大規模的貪汙,或大型工程弊案則常常牽涉廣泛,集體決策,個人責任被稀釋,同時也可能出現「你簽我核、我核你辦」的分工,讓究責更難。

再者,因為權力與資源的不對等,小偷小摸的小案被抓到也就被抓到了,一翻兩瞪眼,沒啥可說;大案則可能出現律師團的動員,媒體的操作,政治力的影響,人脈網絡的掩護等等合法或不合法的手段,外人根本難窺其豹,真相都模糊不清,更談不上破案了。

換句話說,有罪無罪先不談,光是制度與現實因素的存在就會讓一些大案不容易有結果。
更何況,大人物權力在手,即便貪腐,也往往因為與立法、監察與司法體系有連結而獲得保護,或是因利益牽動太廣,反而形成大到不能倒,或是不便查、不敢查的困境;小人物則一抓一個準。

再回到32元回收電鍋的案子來。
法律當然要守,但在小額、無獲利動機,或具明顯善意的情境中,司法體系更應善用比例原則做出裁量。
畢竟,執法不是只為了遵循法條規定,而是為了完成正義。

應該以『和平』的觀點,來取代『戰爭』的觀點! | 郭譽孚

果然,劉寶傑與黃暐瀚,大約你們都不是中國人?
所以,你們認為會攻台!

劉寶傑:兩岸不能被定調是內政問題
黃暐瀚/劉寶傑:兩岸不能被定調是內政問題

但是,就個人的理解,真正的中國人不會攻台;
因為中國人的歷史文化都長期教誨著,
中國是個愛好和平的民族,也是反對侵略戰爭的國家;
對比於西方世界,近兩百年來,西方學者也逐漸發現,
中國絕無如西方之侵略者。。。

尤其,以時代言之,使用政治經濟或者社會的手段都能達到的,
為何要使用戰爭的手段。。。?
有沒有聽過?兩位真的完全不記得了嗎?『善戰者服上刑』!『攻心為上』!
不都是追求和平的態度嗎。。。

不過,到此,我願與兩位談談關於和平的,個人覺得應該釐清的概念;
甚至,建議大家以『更和平』的概念來取代『戰爭』的概念。
這應該是個很重要的問題,我想。

在這當局者似乎無意和平的現況下,
個人曾嚴肅地考察,
和平兩個字,就名詞言,他是一種各自心裡的感受,
因各自的閱歷不同,可能人言人殊,很難討論。
但是,
它最常被使用的型態應該是形容詞;做為形容詞的特色,不是幼稚的二分法,
中間有很多灰色地帶;
因而,關於和平,其實只有如何可以讓大家「更為和平地」相處,
尤其,不要竟因不必要的誤解而衝突,
雖然我們都知道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和平,除非我們都進入死亡那個絕對平等的世界。。。
所以,我們對於未來所應該追求的是如何「更和平」,
不要像今日的大環境中,似乎當局很不希望和平似的。

因而,對於兩位所謂的
『不能被一個中國的框架框住,如果台灣自己都接受一中,接受兩岸問題是中國人自己的問題,根據《聯合國憲章》第二條第七項「不干涉內政」原則。台灣只能在沒有外援的幫助下,單獨面對中國。這時候你是中國,你會不攻台嗎?』。。。

簡直是完全自外於『中國人』的觀點──
以一個長期批判國民黨政權的公民教師言,顯然我又有了可以批判國府當局的立腳點;當年兩位先生所受的中國人的教育,其時的當局,是哪幾位教育部長不應該深自檢討嗎?──如果國民黨還有機會當政的話。。。

最後關於劉先生的大標題『兩岸不能被定調是內政問題』,
真是這樣的嗎,國際社會是可託庇的嗎?
在這美國都自身難保之際,個人無意落井下石,數落其國勢;但是卻想起當年西方國際秩序形成國際法時,面對1648年西發里亞和約的國際秩序締結,教皇依諾增爵十世那冷眼熱心地感嘆語──
『「在法律本身上,不論過去、現在和未來,它是永遠等於零的、無效的、無用的、無力的、不公平的、不正義的、應貶抑的、應譴責的、無約束力且無效果的。」』

因而,對於今日兩岸關係,是否當局應該追求一種『更和平』的關係?例如,就像中印邊境,長期設立一片可用為『石頭戰』的領域,尊重我島上或對岸的民意中的對立者的民意表達,如此是否是一種『更和平』的典範?

我是五十多年前,曾經在「台大哲學系事件」中,斷然割喉、割腕,書寫「和平、奮鬥、救中國」,向當時國府抗議,而竟獲餘生的師大學生,忍看到今日此岸局勢竟受美國黑手操弄。。。深深有感。。。

不負如來不負卿 | 劉廣華

夜色降臨拉薩,高原的風冰涼卻澄澈,遠處紅白相間,宮頂金碧輝煌的布達拉宮與山體合而為一,在暮光下靜立,雪山是宮殿,宮殿是雪山。

六世達賴喇嘛倉央嘉措脫下靛藍的袍子,換上貴族青年的便裝,悄然下山。
離了宮殿,他就是達桑旺波,不是六世達賴喇嘛,不是眾人膜拜的活佛,不是雪域最大的王,就只是個個悸動於凡情,期盼人間愛情的少年郎。

拉薩的街頭,是達桑旺波的場域,廟市熱鬧,歌聲響起,人群歡樂,火光旁起舞的人們,影影綽綽。
那個少女,出身於身手矯健的牧民家庭吧?面貌姣好清秀,卻又帶著不屈的野性,背著木雕弓箭,皮膚被陽光曬得健康,眼睛像湖面被風拂過般明亮。

達桑旺波問:
「你是誰?」
明亮的眼睛笑了,比星光明亮。
「卓瑪。」
少女笑著,伸長著手指向遙遠的南方:
「那邊是我家。」
兩個青年男女一下子就熟稔起來了,在歌聲與夜風中並肩而立,心跳劇烈異常,撲通撲通的兩顆心,漸趨同頻。

自那夜後,六世達賴喇嘛倉央嘉措白天在經殿中誦經,輕閉雙眼,搖動簽筒,在濃濃的香霧之中,想著卓瑪的一頻一笑,腦中迴繞著卓瑪的聲音。
夜色最濃時,倉央嘉措總是換上華麗的服裝,避開所有的僧人與護衛,離開經殿,悄悄的下山。
達桑旺波和卓瑪最愛在河邊吃糌粑,躺在草坡上仰望星辰,在客棧中相擁、糾纏,跟著人群擠在市集邊緣談天說笑。

青年男女的心對遠方、對未來、對永遠是憧憬、是期盼、是熱切的;天長地久,地老天荒也就這樣了吧?
不過,達桑旺波老是不談家人,不談自己,惹得卓瑪老是問:
「你到底是誰?你的身分很高貴嗎?為甚麼你眼睛裡老是有著濃濃的憂傷?」
達桑旺波老是沉默,什麼都不能說;但每每在短暫的哀傷之後,隨即又高興了起來:
「不要老是問,你只要知道我是拉薩街頭最美的情郎」。

有一天,布達拉宮舉辦祈願法會,進行大威德金剛跟喜金剛的灌頂與教法傳承,六世達賴喇嘛倉央嘉措率領眾僧祈求和平,為眾生祈福;數十萬信眾聚集參與,卓瑪也來到了布達拉宮前。
宮門打開,僧侶列隊而立,六世達賴喇嘛倉央嘉措從殿中走出,法像莊嚴,金冠與袈裟在陽光下閃耀。
卓瑪擠在人群中,看著突然變成法王的情郎達桑旺波,腦中一片空白,張口結舌,身體完全無法動彈,周遭雷聲般的讚誦、歡呼,恍若天邊飄來的聲音,微弱又遙遠。
倉央嘉措緩步經過,目不斜視,卓瑪看著眼前的情郎眾星拱月般地被護衛擋住,不可觸及,感覺那麼近,實際卻又那麼遠。
一陣風吹來,很冷,雪在兩人之間飄落。

幾天後,清朝大皇帝認為六世達賴喇嘛的選定不但不符轉世規定,本人也對政治抱持疏離態度,恣意詩歌、縱情飲酒、不守清規戒律,遂出兵入藏,要押解六世達賴入京。

那一夜,夜裡,倉央嘉措再度潛出宮殿下山;好不容易找到卓瑪時,少女也正收拾行李,準備離開拉薩返鄉。
倉央嘉措問:
「你要走?」
卓瑪點頭:
「你是活佛,我是牧民,我們不可能在一起。」
倉央嘉措情緒很是低落:
「我也要離開了,文殊大皇帝震怒,派兵來抓我去北京」。
卓瑪捧起他的臉,像以前一樣的溫柔,有些擔憂:
「沒事的,大皇帝也是活佛」。
倉央嘉措最後一次擁著卓瑪,低聲說:
「我不要做活佛,我要做陪著你走路、喝茶、放牧的情郎。」
卓瑪紅了眼眶:
「下一世轉世,記得告訴我地方,我好去找你」。
兩人緩緩離開,卓瑪轉身走進夜色,背影如風中的燈火,也就一瞬,便再也看不清。

倉央嘉措被康熙皇帝派兵押送北京,行經青海湖邊時坐化,時年23歲。
在千山之巔萬水之源的雪域,在湛藍的天空靄靄的白雲之下,有著皚皚的雪峰跟寬闊的高原。
呼吸着稀薄而純凈的空氣,藏族老阿媽卓瑪做著針線,口中呢喃著些什麼,講述過去的年華與現在的時光吧?時光在她的臉上刻下了深深的印痕,但幸福卻長久地在她靈氣不減的眼睛裡閃着不滅的光,她喃喃的說著:
「他說,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論牟宗三先生的反共與牟門某些弟子的反共 | 霍晉明

不止牟宗三,一九四九年離開中國大陸的老一輩學人,基本都是反共的。他們為什麼反共?胡適,很明顯,他主張英美式的民主,與親俄的中共水火不容。牟宗三,明顯是反對胡適的,但他也反共。但所謂新儒家學人,未必全都反共,如梁漱溟,牟的老師熊十力等,都不反共。那麼,牟(以及唐、錢、徐等)為什麼反共?

一九四九年前後,知識分子在去留之際的選擇,真是一門大學問。政治上左、右派(或說資本主義與共產主義、英美與蘇聯)不同陣營,選擇自然很明顯。但作為中間派,比如新儒家,自我定位並不在這左右兩邊上,那麼他們是如何選擇的?就很值得探究。

熊、梁自有其對共產黨的判斷,姑不論。錢穆反共,主要是民族文化的原因。他不能接受共產黨以俄為師;從思想到制度,完全跟從蘇聯的那一套。錢也反胡適,對英美無好感,但至少這個環境中還有自由,可以不崇美。(相對的,在共黨之下,則無不崇俄的自由。)牟先生呢?除了可能與錢同樣的原因之外,還有來自哲學上的認識。牟的好友唐君毅先生說過,共產黨以階級性取代普遍的人性,這是最不能接受的。錢、牟都不會反對此說。但牟先生更強調的,是共產黨以平等之名鼓動人性中「見不得別人好」的劣根性(這裡的人性當然不是嚴格意義的),形成了作為綱領性質的「階級鬥爭」觀念,且不斷突出、強化,這點是牟最反感的,也認為這是共產黨之「意底牢結」ideology之魔性最核心的特徵。

歷史已經為他們的選擇作出了裁判。錢、牟、唐等人的見識與選擇,比起梁、熊、陳(寅恪),顯然是正確的多。但若回到當初,他們誰也不會料到,之後在中國大陸會上演如此的戲碼。毛澤東把「階級鬥爭」發揮到極致,其所顯現的恐怖效應,使得牟先生等人的反共如同先知一般,成了能「預見未來」的睿智。可以說,是毛澤東在其絕對極左信仰下的賣力演出,印證了唐、牟、錢等海外新儒家反對「階級鬥爭」是多麼具有先見之明。

以上所要強調的是,牟宗三等人的反共,關鍵並不在於中共民主與否,而在於中共尊奉的馬列主義中的階級畫分,尤其是階級鬥爭與「無產階級專政」的主張。事實上,牟先生在上課或演講中,雖也同情那些在大陸上被批鬥的文化人(其中很多人都是他的師友),但也不忘嘲諷他們當年受中共之迷惑,熱中於「民主」,為之搖旗吶喊,結果是自取其辱。牟在大陸時期(49年之前)就反對共黨「新民主主義」,認為區分「資產階級民主」與「無產階級民主」是極其荒謬的。他認為他的一些師友們居然看不明此點,以致受了中共的蠱惑,結果就是上了大當;無怪乎會遭到毛的羞辱。換言之,牟認為,那些心中只有民主而不能肯定人性之普遍性與文化之獨特性的人,雖貴為大學教授,但都是見識太差,沒有真學問。

牟當然不反對民主,但他既反毛,也反對提倡民主最力的胡適。在牟看來,毛的民主在於虛偽,因為民主與階級性根本不相容。胡的民主則在於無根,因為胡的民主要抹去人性中的文化之體,一樣也是不切實際。所以牟提出「良知之自我坎陷以開出民主自由」,認為民主要從文化發展的角度上去開展而出,才能立於有文化之根的人性之上。

以上所說十分粗略,但這並不重要,只要大體不差即可。因為本文的論述重點在於,牟之反共,並不在於共產黨之不民主,而在於共產黨之階級畫分與階級鬥爭的主張。

何以說牟並不在乎民主與否?因為當時的國民黨在台灣,一樣是不民主的。所以,以民主為由而反共者,在台灣或海外,一樣會對國民黨蔣氏政權表示異見;如胡適、雷震等。即與牟學術路線較為接近的張君勱,因為對蔣之獨裁懷有不滿,而終身未到台灣。同樣對蔣之獨裁不滿並一度與牟為同調的學者勞思光,在離開台灣之後,亦不再親蒞此土,直到解嚴之後。而牟的好友徐復觀先生,多有文章批評蔣之不民主,而牟則無。如果牟與張、勞一樣在乎民主與否,則他大可以留在香港,而不必回到台灣。而在事實上,牟不但常住台灣,並曾受國民黨之邀而在其機關內演講。且一直到台灣解嚴之後,牟氏亦未對蔣在台之「不民主」有所批評,即便只是在口頭上的;且牟氏晚年,亦未曾對台灣如火如荼的民主運動撰文表示支持(可與勞思光、余英時作對比),一如他在大陸時期十分冷靜地看待時髦學者對民主的熱捧。可見在牟氏心中,民主與否,根本不是他評價一個政權的核心關懷。

以上,我們可以得到一個明確的結論。牟先生反共不假,但他反共是在反什麼?主要是在反對共產黨的階級鬥爭之說。

曾與朋友討論,如果牟先生今天健在,他還會反共嗎?牟先生在世之時,大陸已改革開放,鄧小平明確宣佈不再提「階級鬥爭」的口號;但此時牟先生仍然是反共的,即便大陸邀請,他仍拒絕赴陸。而此時之大陸,雖然沒有毛時代的階級鬥爭,但仍有「反資產階級自由化」等運動,可見「階級畫分」仍然根深柢固。之後又有八九年的民運,一度有開倒車的跡象。直到九二年,鄧小平南巡講話,大陸正式進入改革開放的快車道,而此時距離牟先生之離世,只有三年的時間。

直到牟先生去世五年之後,公元2000年,江澤民首次提出了「三個代表」思想,標誌著中國共產黨從一個以工農階級為主的無產階級政黨,轉變為一個全民政黨。2004年,「三個代表重要思想」被寫入了中共黨章與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之中。此時距牟先生逝世已將近十年了。

以事實而論,今天的中國大陸,「階級鬥爭」確實已從各級政府的文件中與各級學校的教材之中消失了。現實上,也看不到制度性的階級區分與差別待遇。今天之中國共產黨最主要的政治主張,是「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建設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人類命運共同體」等等。已完全沒有階級鬥爭的影子了。國家建設、人民生活水平皆與牟先生在世時不可同日而語。想想牟先生當年對國民黨政權的接受程度,再對照今日的共黨政權,您覺得牟先生還會反共嗎?

牟先生的一些香港弟子(可以李瑞全教授為代表),一直以「牟先生反共」為名,認為《鵝湖月刊》應該反共。我認為這個主張是極其荒謬的,不像是一個哲學學者所應有的見識。牟先生反共,是看到「共產黨」三個字就反嗎?是反共黨之名,還是反共黨之實?是反馬克斯思想中的不合理的部分,還是凡馬克斯思想都要反?若說牟先生支持民主,那請問牟先生為何不支持胡適?而今天香港民主派與台灣民進黨所謂的民主,是接近胡適的民主呢?還是接近牟先生「開出說」的民主?作為一個自詡為牟氏弟子的人,如果連這些問題都不能區分,我認為他是沒有資格講述牟先生之學問的。

最為可笑的是,牟先生因為反共,終身拒絕進入大陸。而牟氏的反共弟子們,則毫不避諱地到大陸接受學校黨委書紀的招待,公款旅遊吃喝,然後大言要繼承牟氏的反共。與牟先生言行如一相對照,簡直是不知羞恥為何物。有弟子後學若此,牟門群英真該鳴鼓而攻之。

兩岸和世界變局 | Friedrich Wang

老朋友都知道大概2020年左右,當時還是疫情期間,筆者就認為,以中國大陸軍力發展的速度,再加上台灣綠色政府的胡作非為,兩岸應該會在2027年左右攤牌,也就是習先生的第三任末段。現在,看起來大概會晚一點,大趨勢沒變,可能時間會在2028-30,也就是台灣的總統大選結束之後。

儘管中國大陸的經濟與社會狀況並不好,民心蠢蠢欲動,大量的有錢人出走國外。但是,總得來說還是比歐美的狀態要好一些,因為政府的控制力充足,雖然不安,但不至於會亂,最起碼短期內不會。

另外,2025年可以算是一個很重要的年份,美國明顯改變了兩岸政策,賴蛇也在這一年公開呼籲,中國大陸如果要併購台灣就請先出價。國民黨與民眾黨也都更換了領導層,由中壯派來進行各種的政策調整與組織改革。而中國大陸,也在產業轉型與社會結構上努力脫困,好像即將破蛹而出的蝴蝶,正在拼命想要突破那些周圍的限制一般。

在全球,人工智能的震撼正在發生。或許會有一波泡沫,就像2000年的網絡泡沫一樣,但是大的趨勢是不可能扭轉,人工智能將在未來五年左右的時間逐漸統治世界。而這個,將直接改變人類文明的面貌。

我們這一代已經走完人生的一半,比較重要的是九年級與之後的下一代。他們的抉擇以及能有多少選項,將會是未來台灣50年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