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斷片50年 | 劉廣華

基隆聖心小學的同班同學透過臉書跟劉杯杯相認;虧得同學好記憶,好口才很能講,在一個又一個的名字提起,一件又一件的往事說出之後,劉杯杯聽著聽著,模糊的印象慢慢變得清晰,許多早已遺忘於漫長時光中的前塵往事,漸漸又再想起。

50多年前的事了啊!

小學生就算是高年級也才11、12歲而已,連青少年都還不算吧?多數男生都還沒發育,就是大一點的小孩。

記得當時班上有位女同學身體已經開始長了,惹得一干調皮搗蛋男生給她取個「大奶媽」的綽號,當時下課最常見的景觀就是已經長得很高大的女同學追著一票小屁男打,個個嘻嘻哈哈跑得狼奔豕突的,有那不小心被追上的,就一邊求饒,一邊哀嚎「不敢了、不敢了」,搞得整個教室很是熱鬧。

同學還很自豪的說,只有他跟我兩個,身手矯健,靈活敏捷,從來沒有被追到過;對此說法,劉杯杯嗤之以鼻,也要嚴正駁斥,畢竟劉杯杯自小端莊肅穆,進退有節,而且知書達禮,應對得體,不可能這麼調皮;更何況,也完全不記得有這麼一回事。

倒是還記得,那時的劉小弟情竇初開,對一位功課很好,長得清秀可人的女同學很是心儀,曾經傳紙條約人家午休時樓下見面,還神秘的署個「知名不具」;那小女生滿心歡喜興沖沖的依約而來,結果一見是劉小弟之後,卻滿臉失望掉頭而去的表情,劉杯杯迄今記憶猶新。

現在想來,實在有點搞不清楚那應該算是單相思,還是失戀?還有那個她以為的「知名不具」也一直沒搞清楚是誰?有點忘掉後來有沒有找到情敵;劉杯杯那顆少男惆悵的心修補了很久就是。

小學畢業後,多數同學都進了私立中學;不過,劉小弟因為家中經濟的關係,進了國中,跟小學同學很少聯繫;再後來,舉家遷至宜蘭之後,就更是沒有聯繫了。

「光景不待人,須臾髮成絲」;倏忽已是半個世紀,慘綠少年俱已垂垂老矣。

看到同學傳來的近照,雖說仔細辨識之下,仍能依稀看見少時輪廓;不過,如果不是特別告知,即便遇見,也只是路人;畢竟50年的間隔有如人生斷片,記憶中青澀的臉龐,斷然是連接不上如今的滿臉溝渠。

想到美國傳說中《李伯大夢》的李伯,上山喝了小矮人的酒,醉後一覺醒來就已經20年了,妻子早已過世,兒女也都已成人。

日本蒲島太郎也是一樣,乘坐大海龜往龍宮一遊之後,回到岸上才發現人世間已過了幾百年。

還有晉朝有樵夫叫作王質的,在信安山中的石室看童子下棋入迷,結果一回神之後才發現隨身攜帶斧頭柄已爛朽,回到家後更是發現村中的人事全非,原來已離開人世間數百年了。

以前覺得這些只是有趣的傳說而已,現在卻覺得這些都是人生斷片的事實。

同學說到興起,說要找時間來辦個「50年後同窗再聚首」,劉杯杯自是欣然同意;放下電話之後,劉杯杯浮想聯翩,想到那清秀可人的小女生現在不知怎麼樣了?突然打了個冷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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