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濁人群中的覺醒者 | 楊秉儒

當渾濁成為一種常態時,清白便成了一種罪;在烏鴉的世界裏,天鵝都是有罪的;在小人的世界裏,他們永遠都是對的。如同魯迅《狂人日記》之中的「狂人」,又如同《長明燈》之中的「瘋子」。
因為在一群渾濁的人中間,清醒者屬於異類,所以清醒便成了一種錯誤。

魯迅在1925年3月5日創作了短篇小說《長明燈》,最初連載於《民國日報副刊》,後來收錄在小說集《彷徨》之中。
《長明燈》這一篇小說和《狂人日記》相似,是一篇思想啟蒙的諷刺小說,魯迅在其中創作了一個人物「瘋子」,講述了「瘋子」想要吹滅村子廟中的長明燈,引起了全村人的恐慌,最後被全村人關押的故事。

魯迅塑造的「瘋子」形象,代表的就是在渾濁常態下,唯一的覺醒者。
魯迅在1918年寫下《狂人日記》,7年之後寫下了《長明燈》,所謂的「瘋子」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瘋子,而是在一個渾濁狀態下,世人都奉行錯誤觀念時,反而將覺醒當做了錯誤。

他的「瘋」並不是「瘋」在身上,而是「瘋」在了覺醒上,他敢於摧滅由封建思想和固執民眾共同建立的長明燈,而且他也意識到燈滅了,但是渾濁仍然存在。

所以「瘋子」說:「我知道的,熄了也還在。」
他忽又現出陰鷙的笑容,但是立即收斂了,沉實地說道,「然而我只能姑且這麼辦。我先來這麼辦,容易些。我就要吹熄他,自己熄!」
他說著,一面就轉過身去竭力地推廟門。
然而,這盞長明燈對村民來說,是傳統的象徵,是吉祥幸福的預兆,如果燈滅了,便會招來災難,在一千多年的時間裡面,這盞燈從未熄滅過,他們怎麼會允許一個「瘋子」將燈熄滅呢?

當人們認同了某一種價值觀和生活環境,就不會察覺這個環境之中存在的問題。
所以就有這樣一句話:「入芝蘭之室,久而不聞其香。」
反之也是一樣,當一個人相信了一個錯誤的價值觀後,不僅不會懷疑這個價值觀的問題,反而會認為正確的東西有問題,所以大家都將這個人視為「瘋子」,他們絕不允許「瘋子」去吹滅自己所信仰的長明燈。

有形的長明燈在廟裡,而無形的長明燈則在心裡,就算能夠把廟裡的燈吹滅,但是也吹不滅心中的長明燈。
而且任何一個時代都有長明燈,任何一個群體也是如此。
在另一個群體中,或許並不是因為封建道德塑造的長明燈,而是因為群體的愚昧和無知,這就是「群體劣根性」。
對於群體來說,他們迷戀的是群體的歸屬感,缺乏的是個體清醒的認知,在歸屬感之中尋找優越感,而且他們更擔心被群體孤立的冷落。

蘇格拉底有一次上課,拿出一個蘋果,問在座的學生:「誰聞到了蘋果的香味?」
這個時候一個同學舉起了手,當蘇格拉底從每個學生面前走過,並叮囑大家,讓大家仔細聞空中的氣味時,又重複了一個剛才的問題,這次,其餘的學生都舉起了手。
最後蘇格拉底說:「這只是一枚假蘋果,並沒有香味。」

當時代在變化,但是群體的劣根性卻從未改變,當一個人指鹿為馬的時候,剩下的一群人便都認定「鹿」就是「馬」。
在任何一個時代,不管科技怎麼變化,時代怎麼發展,清醒的頭腦依然是一個稀缺品,獨立的思考和高於眾人的覺醒者,一樣都不被認可,但是一樣需要存在。

如果一個群體之中,個別覺醒者都沒有勇氣站出來指出「皇帝的新裝」,那麼這個群體永遠談不上發展和改變。
覺醒者不僅需要頭腦,更需要勇氣,他需要勇氣蔑視權威和群體。

當一群人都在往一個方向奔走的時候,逆行者未必是錯的,所以任何一個時代都有「瘋子」存在,而任何一個時代更需要「瘋子」存在。
因為能「救救孩子」的人,正是這些「瘋子」。

文化是靈魂的故鄉 | 林定謀

洪蘭:沒有文化,等於靈魂沒故鄉。
年過半百,更能領悟古書詩句中的意境。
藏書中的生命經歷,成就文化的根,
若拔掉根,人們還剩下什麼?

這次花蓮地震,有個在美國工作的學生趕回來看父母。
他來去匆匆,但在機場打了個電話給我,告訴我,他現在終於了解,為什麼我當他們導師時,一直叫他們要讀點中國的古書來增加自己的厚度,使年老時,靈魂有自己的故鄉。
他說當年不能領會什麼叫「厚度」,靈魂為什麼要有「故鄉」,現在五十歲,在異鄉特別能感受到中國文化和文學修養帶給他的慰藉。

他說下班時,看到落日,會不由自主地想起「暮從碧山下,山月隨人歸」的詩句。
白天在辦公室的種種不快,會因這句詩的意境而消失;中午同事出去吃午餐,他捨不得花七塊錢吃三明治,便走到公園去吃他的便當。
美國一年四季景色不一樣,他一邊走,一邊想起「雲淡風輕近午天,傍花隨柳過前川」,心情因此而開朗。

他說妻子是美國人,文化背景不同,有些心靈深處的感受他說不出來,說了她也不會懂。
例如想到「人兒伴著孤燈,梆兒敲著三更」,他彷彿看到母親倚門等他補習回來的景象。
想家時,想到「獨在異鄉為異客」,便覺得冥冥之中,也有人在感嘆。
在夜深人靜時,常常能安慰他的,只有腦海裡的一些中國東西。

他的孩子離家去上大學了,他想告訴孩子,大富由天,小富由人,因為「歷覽前賢國與家,成由勤儉敗由奢」,成敗在自己,但是沒有辦法,這個文化的代溝,他跨不過去。

他說,「我了解為什麼文化是年老後靈魂的故鄉,因為那是我的根,我在這個文化中長大,我的思想、我的一切來自我小時候所讀的書、我生長的環境,這些已潛移默化到我的基因中,外力去不掉的。」
所以每次回台省親,他都帶《唐詩三百首》、《古文觀止》那些他在年輕時,想都不會想去看的書回去。

他還想繼續說,但是登機的廣播響了,他在掛斷前說:老師,天下的知識學不完,但是沒有文化的人活不長,文化是根,把根去掉,人就死了,至少在精神上是死了。
請告訴學弟妹,古文要讀,那是一個人靈魂的歸依。

放下電話,我很惆悵,但轉念一想,反正現在政府失功能,一切都靠民間在做,那麼就盡自己的力再做吧!

「百年樹人」與「良心的事業」 | 霍晉明

日前參加「台灣專業人士協會」所主辦的一場座談會,專門討論時下的教育問題;聽後頗有所感。

所謂「十年樹木,百年樹人」,意思是說教育是百年大計,要一百年才可看見成果,不可急於求成。然而,當今教育部就是要急於求成,種種奇奇怪怪的規定與舉措,完全是把學校當工廠,要立刻看到產品,要依據出產產品的質與量來設定KPI,這簡直就是荒天下之大唐。

當然,教育本來就可粗分為「授業」與「育人」兩大區塊,(雖然在實質的運作上是不可分割的,也就是說,老師在「授業」的同時,其言行舉止與背後的態度,無形之中就是在「育人」。)就「授業」而言,不論傳授的是知識還是技能,在一段時間之後,確實是可以驗證成果的。所以我們不是有相應的「考試」設計嗎?但教育部又要求設定「檢核機制」。說實在,雖然填寫了十多年相關報告,但我真的不明白這「檢核」是要檢核什麼?

以國文為例,教育部說要有第三方認證的中文檢定,這簡直莫名其妙。是不信任國文教師的教學能力嗎?那是不是所有科目都要有第三方的檢定?而且,更荒謬的是,教育部還要求,每年檢定的「通過率」要逐年進步。我的天啊!每年都有新生,每年的學生都不是同一批人,教育部長官不知道嗎?憑什麼要每一年的新生要比上一年的程度更好?這是腦子進水了嗎?但是,沒有一個學校會去質疑教育部,為了每年數千萬或上億的獎補助款,教育部拿捏了全國各校的命門,那一個學校敢不俯首貼耳,唯命是從?

每一個課程要有教學目標,這教學目標又要與學校的總目標掛鈎,而總目標無非是︰「具備現代公民素養、具備專業技能、具備國際觀、具備良好品行、具有邏輯分析能力與批判性思考…」之類,就是搞一些華而不實的修辭比賽,然後各課程就要填寫其教學目標與學校總目標有什麼相關性?相關到什麼程度(百分之幾)。…請問你教育部做這些事有意思嗎?教育部「長官」真的教過書嗎?吃飽沒事幹嗎?是想用數字圖表虛應故事,搞虛假的賬面好看,應付同樣是不學無術的所謂「長官」或「民代」吧!這種「假裝很努力」的齷齪伎倆,或許就是所謂的「官場風氣」。還有其他無數的證照,每一張都很貴,都額外增加學生負担,但為了表示教學成果的客觀化,教育部樂此不疲。(是否還有其他諸如圖利第三者的用心,我不敢說。)

填寫華而不實的教學目標、教學成果等各項表格,除了令人噁心之外,倒也還說不上有什麼實質的害處。但對通識類科來說,各種教學的KPI要求,就真的令人哭笑不得,尷尬萬分。比如生命教育,你要如何去展現你的成果?如何表示你的進步?學生品德不好是吧!好,你去開個品德教育課,設定教學目標,然後再來個檢核機制,最後KPI應為70%,於是一學期後,有70%以上的學生品德變好了,耶!教學成功!

還有教學創新創意,每年都要創新,教學有那麼多的花樣可以創新?你部長來創新給我們看看?看看你上課學生是不是都聽得津津有味,都不滑手機,不睡覺了?創新之後又要有成果,又只好再作報表顯示成果。年年都樂此不疲,教師學生年年精進,不斷填表、寫報告、拍照、做光碟(存證用),簡直就是邁向天國的節奏,台灣不是全世界教育最成功的地方才怪!

學生學習不好永遠是老師的錯,學生捧在手心上不可要求不可教訓,一句話學生聽得不舒服,那就是老師傷害了學生的心靈,有寫不完的報告,不勝其煩。據說中、小學老師都不知道該如何管教學生了。當然,確實有不少的不適任教師,但教育部的方法並不能淘汰不適任教師,反而嚴重打擊所有老師的士氣。(關於不適任教師的問題,一定要靠有良好的教學氛圍使之有所約束,再靠有權力與魄力的校長果斷處置。教育部不甄選真正有熱忱有能力的人當校長,也因此不敢下放權力給校長,所以永遠管不好。)

教育部真的懂教育嗎?把學校當工廠,把教師當工人,表面上極愛護學生,實則把學生當產品,任何問題都以為可以開個課,以為「灌輸」的方法就可以產出好產品,完全否定學生之自由人格與思想,也就是實質上不把學生當人。然後宣稱這叫人本精神的教育,叫民主自由的教育。

為什麼說教育是「良心的事業」?因為別的事業,成就反饋是看得見的。但老師教書育人,成果短期看不見,所以叫「百年樹人」。因此,老師是個特殊的行業,他當然要具備「授業」的專門才學,更須有「育人」的熱情與良知。而後者是看不見、不能考核的。真正的教育部,是要設法幫助各學校激勵老師的教學熱忱,肯定老師的尊嚴,帶動教學氛圍的良性循環,而非透過一大堆的表格,讓老師以「作賬」的方式來證明自己「很有熱忱」很適任;以各種報表來顯示「該做的都做了」,然後為教育部開脫責任。

認真說,如果廢掉教育部,我相信台灣一半的學校會更壞,但有一半的會更好。社會自然淘汰掉那更壞的,總體來說,台灣的教育一定會比現在好。

教育部繼續再瞎折騰吧!繼續再大搞特搞EMI(使用英語作為授課語言)吧!台灣越來越爛,世界上總會有人越來越高興的。

軍隊學校化-我的回憶 | 杜敏君

小學四年級的那年作文課,題目是「我的志向」,當時我寫的是「當個學生喜歡的老師」。

在民國47年的暑假發生823砲戰,海峽風雲緊張,激發了年輕學子的愛國情操,紛紛投考軍校,個人也是其中一員。

當時內心有些遲疑,我的志向是當個有愛心的老師,絕不體罰學生,當軍人是否違背了我的初心?

經深入的思考,可以先讀軍校,等退休了,若未戰死沙場,再轉業教職啊,豈非一舉兩得,我因此下定決心,選擇了復興崗,學習訓輔領域的才能,磨煉領導統御的技能,以實現愛國的宏願。

畢業分發陸軍防空飛彈部隊淡水基地,佔中尉幹事缺,剛巧八期的徐明生輔導長要到外語學校進修,個人以少尉代理上尉輔導長,而基地連長是陸官26期的優秀軍官周仲南少校(官校第一名畢業,留美防校榮獲第一名返國),他治軍甚嚴,賞罰分明,勉勵官兵身為第一基地,又是神箭部隊力士飛彈打靶連,只要第一,不要第二。

連長的期望與個人的座右銘不謀而合,即「做人當做天下第一等人,做事當做天下第一等事」。

某日我到連長室將個人「軍隊學校化」的理想報告連長,敬請能全力支持。
因為飛彈部隊的士官兵素質都是高中及專科以上選優而來的,服役年限又是三年,我們可以利用休班時間,成立自學進修班,將空餘房間改為自修室,以福利金撥款購買升學參考書及考古試題,定期測驗,並訂定獎勵辦法,以提升進修風氣。
兩年服役期滿的七天退伍假保留至大學聯考再休,以便參加聯考應試。
連上定期舉辦旅遊、文娛活動及同樂會,並邀請附近國小老師及大學同學共襄盛舉,以調劑戰備執班的身心疲勞。

連長聽了個人的提議,欣然同意,並以排為單位定期舉辦籃球、拔河、歌唱、壁報、作文、花燈等比賽,以原有的政訓、文康、福利、民運小組負責執行,各種比賽的成績、作品、照片均張貼於文化走廊,提供懇親會家屬欣賞,自命為飛彈大學預備班。

感謝周連長(經國先生最後一任侍衛長),助我打好了軍隊學校化的基礎,使營區成為校園,戰士成為學長學弟,在退伍歡送會,離情依依,流下感人的熱淚。

值得回憶的,個人服役防空管制隊兩任,共錄取國立大學及排名前四名的私立大學共142位。
沒讓周連長失望的是官兵如手足,部隊如家庭,在連長領導下,當年淡水基地獲最優飛彈連,軍歌、政治大考比賽全群第一名,志願留營幾乎全連留營,經審慎挑選後仍有42人留營,為三軍之冠。
在營為良兵,在鄉為良民,退伍弟兄終身難忘服役三年的校園生活,時常回到娘家來重溫舊夢。

某日指揮官張德溥將軍蒞臨本連視察,目睹弟兄們氣質非凡,士氣高昂,不久就令調陸官27期郭志峰上尉與個人至群部參與留美士官儲訓班的籌備工作,個人擔任第一期輔導官並兼任政治課程教官,完成了教書的夢想。

自尊、自私與自愛 | 許川海

走近街頭碰到一個淑女,向我要錢,沒多說話,我給了她兩百元。隔幾天又碰到同樣要求的另一女孩,這次只給了一百元。不是美醜或穿著差異,只是第一位讓我感到放棄自尊伸手的人,必然遭受困境,第二位的感受就麻木了。

人的自尊值幾個錢?為什麼穿著打扮像個淑女,卻會泯滅自尊向人伸手,或許他們是真的遇到困難,又或許養成了習慣。政府官員有著高薪和權力,卻不顧廉恥還要貪汙,是不是同樣失去自尊,泯滅人性?

我們勸人要懂得自愛,就是對他有所逾越的行為或觀念的警告,但針對的其實是他自私的行為與心態。再說自愛,也有愛惜名聲、愛惜尊嚴、愛惜福分的意思,人生辛勤一世,為的不就是活得尊榮和過得有價值,難不成這個社會已失去人性,感覺不到自我存在的價值?當環境有了病變,自私養成習慣,人就失去福澤,過得沒有自尊和自愛。行為、觀念和心態,莫不是受環境和教育的影響,我們會責怪政府和教育,殊不知父母對子女的教育更是根源。

父母照顧子女,莫不是以最好最舒適的衣食環境給子女,莫不是心存愛心,那怎麼會有子女不學好?不能夠潔身自愛?想到人無壓力就不會上進,人不勞動就不會做事,許多子女在過度關愛過度寵溺下,將享受視為當然、變成習慣,不能體認父母之愛,不知自我和對社會國家的責任,讀書上學變成鍍金流程,無所謂目的或需求,長大後仍飯來張口錢來伸手,只盼望早日當家作主,承接父母事業和遺產,既不自量力,也不懂得該怎麼做。

在街上又見到年輕人向路人伸手討菸情景,過去也碰過另一位,都是早期養成習慣上了癮,被父母禁制之後所致,父母沒及早發現制止,到他伸手向外人乞要時就已成廢物。

子女的教育,責任固然在教育當局,但從小養育子女就是父母的責任,父母的智慧、經驗與觀念,底定了子女的教養與成就,少有天才能自己開竅一飛冲天。身為父母雖辛勤工作,但別自私和忽視子女教育,別只是花錢輔導推卸自我責任,要知道教育是用心耗時的工作,忙於應酬和看手機就全功盡墨。

「姊姊」和「姐姐」如何分辨 | 王韜

網路上在講「姊姊」和「姐姐」如何分辨的問題,我來詳細解說一下吧!

「姊」是很古老的字,西周金文就有了。其本義是比自己先出生的同胞女子。後來詞義逐漸擴大,亦可用來指稱同輩親戚中比自己年長的女子。再引申之,比自己年長而無血緣關係的同輩女性也可稱「姊」。

「姐」字出現得較晚。許慎的《說文解字》才首次收錄「姐」字,本義是蜀地方言對母親的稱呼。後來是因為「姐」和「姊」的讀音相近,遂產生單向混用的狀況,也就是本來使用「姊」字的場合,也可通用「姐」字,於是「姐」就從媽媽(長輩)變成姊姊(平輩)了。

簡言之,凡是使用「姊」字的場合,「姐」字都可以通用。而「姐」還可以做為女性的泛稱,不限尊卑也無輩分之別,這大概是两字唯一的差別。

附帶一提:

網路上大家很愛用的《重編國語辭典修訂本》自稱「為歷史語言辭典,主要記錄語言使用歷程,適用對象為語文研究者。」但其實編得不是很嚴謹,例如「姐」的本義就沒收錄。

我私心建議大家使用同為教育部組織編纂的《異體字字典》
https://dict.variants.moe.edu.tw/variants/rbt/home.do),
不是因為我曾經參與編輯,哈哈~~,而是《異體字字典》真的編得比較好。

如果要查紙本字典,可以考慮三民書局的《精編活用辭典》
https://www.sanmin.com.tw/product/index/003874477),
我也是編纂委員之一,品質掛保證的啦!

機會總與挑戰並存 | 許川海

人生充滿著磨難與挫敗,發生在年輕時,或許還有再起的機會,落在老年甚至中年,許多人從此不幸。想到人工智能的興起,掠奪了多數現代人的工作機會,許多人因此失業或將失業,這樣的不幸,是時代的進化,人們沒能力阻擋,只能認命跟著演進。

一年之計在於春,是時候檢討前程迎接未來,別悲觀地認為此生無救,從此醉生夢死,那就不是萬物之靈了,因為機會總與挑戰並存,人沒有壓力沒見挑戰,就不會有上進心去突破現狀。

人工智能既進入生活,若還在跟AI鬥爭想要奪回工作那是示弱,只有學習與使用人工智能,再運用智慧操作智能,創新生路,才能突破障礙進入新興市場或新創事業,變成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智慧結合人工智能操作,會有怎麼結果?假如往遠處看,往四周看,將看到什麼機會或發展空間?機會既然與挑戰並存,那我們何不看清有些什麼挑戰?對我們有何威脅?順著挑戰與威脅探討它將有什麼結果,在結果中找尋線索和機會?

譬如汽車、加油站和修理廠將被取代,順著電動車潮流,利用Open AI探查各地的停車場、加油站、大賣場,讓它選擇適合做充電站的據點,判別交通運輸將有何改變和突破?再將據點變成供應站,變成交易點,推斷哪些商品適合販賣?哪些需求或生意因此而生?又若將教科書和各種教材整理精簡,讓學生配合視訊學習,並經由老師解說,學生的學習和領悟能力是否會更好?智能和就業能力會提升多少?創新和創業能力增加多少?能帶來怎樣新貌?

人生若沒有迎難而上的志氣,不做變通,只能久居下游。

再進入人工智能,運用Open AI,問它曾奪走哪些工作,這些工作有些什麼關聯,多數的答案應該是太依賴人力的,但也絕對是勞力結合智力,那麼去除勞力屬於智力的是什麼?若將這些智力整理轉型,會變成怎樣的競爭力?是否會產生新工作或新事業?將智慧結合AI開創,我們又會發現和產生些什麼工作和機會?用自問自答或互問互達開啟彼此的腦域,探索古文、古學或古藝,我們是否能夠開悟創新?開發新科技?

人與環境之間所保持的特殊關係:大腦科學的告白 | 張復

我們通常不會察覺自己與周遭事物之間所建立的緊密關連,直到我們突然出現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裡。這是我剛到美國才深切體會到的事情。

我記得我剛到我學校所在的城市羅利。來接我的學長把我放在一個中國人的家裡。他有一棟房子,分租給去那裡留學的幾位學生。我不確定自己是否要在那裡住下來,也無從跟任何人商量。即將成為我導師的教授還在洛杉磯度假。房子裡的一位租客只跟我匆匆打了個照面,就說他要趕回學校做實驗。我其實無暇去憂慮這些問題,因為我感到異常睏倦。我是搭乘夜半的飛機飛來的,中間還在亞特蘭大換機。在這不熟悉的旅程中,我已經耗損了所有的精力。現在我只想睡覺。不是我自己那麼想睡,而是我的身體,我認為。

當我醒來的時候,突然不曉得自己在什麼地方。一切都不對勁!這是一個大白天,我卻感到還沒睡醒的那種昏沉。隔了好一會兒,我才想到我已經在美國了。這時我開始懊悔自己怎麼從來沒有好好想過,就貿然決定來到這個國家,還把她當成我唯一的出路。這時候,所有的問題突然湧進我的腦子裡。我晚上吃什麼?去哪裡買食材?用什麼方式烹煮?我想到,我應該先寫一封信給爸媽,告訴他們我平安到達了目的地。我在行李箱裡找出了媽媽為我準備好的紙筆與信封(還是西式的)。然而,就在寫信的時候,我想到另一個問題。我怎麼把這封信寄出去?去哪裡買郵票?要貼多少錢的郵票才能以航空的方式寄出?這些看似非常容易解決的問題,我竟然都沒有答案。現在,我才開始後悔,我應該事先設法聯絡這裡中國同學會的負責人,而我還刻意避免跟這樣的人聯絡。

這些過往其實發生在所有曾經在美國留學的人。然而大多數人都忘掉了,而且就像那些已經適應了海上生活的老水手,還喜歡拿剛上船的新手做嘲諷的對象。然而我沒有料到的是,當我在十多年以後回到台灣,我重新面臨了進入一個陌生環境的困頓。這對我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我在這個地方住了二十多年,我的父母與親朋都還住在這裡,我會發生什麼了不起的問題?

我不想再以自己的例子來描述這樣的困境。我只想用朋友的遭遇作為例子。一位比我早幾年回到台灣而且在同一個學術單位就職的老朋友告訴我,他在美國只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就克服了文化衝擊(cultural shock),而他在台灣直到他說話的當時還不能適應。有幾位比我晚一兩年回到台灣(並且在竹科園區從事高科技工作)的美國老同事也跟我抱怨,他們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完全不能適應當地的環境。我給他的勸告是:「你可能在美國過慣了節儉的日子。然而在台灣想過同樣的生活,反而必須捨得花錢。記住,凡是錢能夠解決的問題,都不是什麼大問題。」

很多人把上面的問題看做文化適應的問題。然而,文化只是一個含糊的名詞。它真正反映的是人的大腦與環境之間的一種特殊的關係。當你在一個熟悉的環境生活或工作了好一陣子,你的大腦建立了很多預測的能力,或者,很多「下一步是什麼」的預期。例如,當我走進自己的書房,我預期自己只要在鍵盤上按一下Enter,我眼前的螢幕就會亮起來。接著我曉得如何尋找我還沒看完的論文,去哪裡看親朋留給我的簡訊,或者去哪裡訂購我中午的食物等等。然而,當這樣的動作沒有達到預期的成果時,就會帶給我一些不便,甚至恐慌。例如,有一個早晨,我發現我按下Enter時,螢幕沒有出現任何亮光。即使經過很多補充的動作,我仍然無法在螢幕上看到任何東西。這帶給我一種瀕臨世界末日的感覺。幾乎所有我可以跟這世界打交道的管道都被這該死的螢幕遏阻了!你可以想像我如何悽慘地度過一兩天的日子,包括低聲下氣地跟一些懂得硬體的朋友求助。

我們的大腦從生活經驗中建立了很多「下一步是什麼」的期待。而這些期待支持了我們在熟悉的環境裡過著即使是以前的國王也享受不到的舒適生活,直到有一天我們發現這樣的環境無預期地離我們而去。我在猜,這是為什麼我有一些相當優秀的朋友在異地的環境裡罹患了某種失調的病症,例如 schizophrenia(這個話題我只能以後再討論)。只有當這樣的情況出現,我們才理解到自己的大腦做了多少我們並不察覺(也經常不特別感激)的事情。

劉毅英文讓我受益多年 | 高凌雲

劉毅老師80歲了,真是傳奇人物。

劉毅的英文補習班,過去在台北市的高中生來說,是炙手可熱,如果大學聯考想要有更好的英文成績,最好來這裡補習。補習班裡男生女生混雜,大家都是為了學好英文的應試技巧而來。

1981年中華民國大學聯考的歷史上第一次英文考試,出現了筆試,英翻中,中翻英,以及英文寫作。在這之前,英文考試只有2B鉛筆在答案卡上面塗塗抹抹,沒有筆試。也就是說,那年聯考沒有考古題可以參考,你根本無法知道聯招會要搞什麼鬼。

1980年高三上學期,大家都知道英文聯考別指望學校的英文老師了,跟著同學去信義路劉毅補習班報名,位置大約是今天大安森林公園對面。

劉毅的課程很簡單,一開始就是英文模擬考,然後解題,當然你的分數會在下課前發還給你,模擬考考題寫了幾個月,若你還不能拿高分,就是自己程度的問題了。

這個補習班很特別,不是交了錢,就可以隨便領取講義,劉毅編有一套文法寶典,好幾冊,學生必須研讀完畢,找助教小考通過後,才能領下一本,我到了高三畢業,都還沒能拿完全部的文法寶典。

還有一套是字彙手冊,按英文字母編寫,每冊薄薄幾頁,都是單字與例句,一樣是找助教口試後,才可以領到下一本,我從A到Z都通過了,背了好幾個月字彙,這個真的很有用。

回想起來,父母花大錢讓我念私立初中,初中三年的英文課程,比一般國中還要精實,老師寫講義給大家,每上新課,就有新字彙,但我們不是只學某個特定單字,還會教這個單字的各種型態,譬如上到prepare,同時要背preparation,還有相關的片語,學習量是別人的好幾倍。

高中入學後,覺得英文課輕鬆簡單,不太用功,月考考個七八十分也就覺得可以交差了,但到了高三,那真是緊張了,幸好初中三年馬步蹲得好,即使只有一年時間,加上劉毅的勤教,果然在大學聯考開花結果。

大一英文必修,很特別,不是同班上課,而是分組上課,一個班拆成好多組,要自己去看分組組別,一個教室有好多個系的大一新生一起上課,至今也不明白那個分組的標準是什麼。國文也是一班拆成很多組分組上課,很特別。

大二開始,原文書本開始慢慢多了,當代社會學名著選讀,葉楚生上課,其實這已經是社會學理論的基礎課程了,我就是把整本都看完了,才真正搞清楚我要攻讀社會學哪個方向,就是從衝突理論轉向馬克斯思想,向左轉,迎向人生光明面。

大三都市社會學、社會問題、社會階層等課程,都有大量原文素材,大四唯一必修社會學理論,又是原文課本,但這對我來說,已經不構成挑戰了,我已經自修許久,老師上課,不過是重新複習一下。

把社會學念好,英文真是幫了大忙,國內老師編寫的教材,有時候看了半天,不知道到底要說什麼,反而是圖書館借出來的英文原典,看了一下,就大概知道了。進碩士班之後,那是根本沒有中文教材,全都是英文書籍。碩一當時,還要帶大一新生讀原文的社會學導論,指導他們,若是英文沒有基礎,那真是很痛苦的事情。

劉毅80歲,自1981年以來,未曾有機會見到這位補教界名師,真要非常感謝他,才能讓我以英文高分填補非常差的數學成績,順利考上國立大學,可以說對我的命運造成了很大的影響。

銘傳大學外交學程有特色-年終記事 | 劉廣華

外交學程年終尾牙圓滿結束;今年算是來得齊的,想來應該是辦得早,畢竟現在農曆才是11月,又是在周間晚上,專、兼任老師多數有空。

外交學程是2012年成立的,有別於一般系所先有大學部,再有研究所的發展模式,外交學程反其道而行,是從國際事務研究所衍生出來的大學部學程;原來是為了配合公部門訓練友邦外籍生所做的規劃,後來雖然因為種種因素沒能順利參加公部門的計畫,但既已正式申報教育部核准成立,也就開始招生。

劉杯杯當時是國際事務研究所的所長,也就自然成為外交學程的首任主任;之後,因工作調整關係,於2020年卸任,復於2022年回任,可說是與外交學程一同成長。

外交學程在課程設計上,自始即以全英語授課為主,兼收本地生與外籍生;剛開始時,本地生係以已入學學生內轉為主,自2018年開始對外招生,目前高達3、40個不同國籍的外籍生與本地生加起來大概有200名左右,是個有如迷你聯合國般小而美的學程。

銘傳大學 國際事務碩士/外交學士學位學程

外交學程每年會辦理研討會,主要是為了學生畢業專題提報提供平台;雖說是學生發表性質的研討會,但主題演說往往邀請領域內的知名學者,迄今最大咖的演說學者是,前總統馬英九先生。

研討會也是比照正式研討會的規格辦理;諸如設定主題、議程排定、邀請聯繫提醒學者、行政分工、手冊印刷、橫幅背板海報桌牌名牌指示牌製作、叫餐、接待引導、場佈場控場復、司儀選定順稿、進行流程,包括經費申請,還有後續的財務核銷等等,都是由同學負責。

衍生的好處就是,外交學程承接公部門策展、活動、接待的產學案時,同學幾乎可以直接上場,不必再做訓練。

此外,每周會辦理lunch box師生面對面,專任老師輪流跟學生一起吃便當,有事說事,沒事純聊天也行,就是個溝通平台。
每年耶誕節前也會辦晚會,師生共度佳節其樂融融。

外交學程另外一個特色就是兼任老師多為在軍事戰略、國際宣傳、外交場域上有實戰經驗的前任官員,有退休的政務次長、大使、局長、將軍、秘書長;這些傑出的公部門人才,根本不是微薄的鐘點費可以請得來的;多數都是抱著奉獻與熱情的心態來外交學程授課的,總覺得一身文武藝,不好好的傳承給年輕一代就可惜了。
劉杯杯每次都會開玩笑說,我們外交學程的大官最多。

尾牙宴臨將結束,拍照留念;劉杯杯童心大起,比了之前學的最新潮愛心手勢;在場老師覺得有趣,也來學習,結果有比成三角形的、拳對拳的、爪對爪的、還有比成童子拜觀音的,更有下半邊的心比對了,上半邊手指則攪成一團,就沒有一個是對的。
原來,追得上潮流的,只有劉杯杯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