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的有心與無心 | 霍晉明

一、王陽明的有心與無心

王陽明有云︰「無心俱是實,有心俱是幻」;又說「有心俱是實,無心俱是幻。」到底「有心」是實還是「無心」是實?如果對心性學不熟悉,這兩句話真會讓人覺得迷迷糊糊。

其實,這兩句話也不難解。所謂「無心俱是實,有心俱是幻」,此處的心,相當於人的成心、成見,就是一種執著。有成見,看什麼事,都染上了主觀的色彩,自然不能「運心如鏡」,不能照見萬物的本來面目。因此,人該要有「無心」的修養,將心「無」掉,化除成見,不存機心,如孩童一般,純任自然;如此則天機展現,天光雲影,落霞孤鶩,得以見到萬事萬物的本來面目。所以說,無心才是真,有心則不免是幻了。(孩童是能無成見地觀照萬物,但他不能把握。故兒童的無心是天籟,見而無見,不是一種修養;成人的「無心」才是修養,能有所「見」。兒童純任無心而不能自覺其所見,故與成人之「無心」不同。)

那麼,何以又說「有心俱是實」呢?這裡的心,就相當於古人說的「志」,用今天的學術語言來說,就是道德心。原來,前一句的「無心」,固然得見萬物的本來面目,但是,那又如何?又不能當飯吃。對,不能當飯吃,原來人要吃飯。人為什麼要吃飯?因為人要活著。為什麼要活著?因為人生要創造意義,或說人生有使命要完成,要「再使風俗淳」,要「為萬世開太平」。總之,人生不能只有意境(無心俱是實),還要有意義。意義要靠我們自己來創造;對這創造力的肯定、堅持,就是「有心」。所以,「有心」就相當於康德哲學中所說的「意志」。意志自由,然後由我自己決定要怎麼樣,決定要往那兒走,決定要做什麼,決定要成為什麼樣的人。這叫「意志之自我立法」,也就是「有心」。

有心,有志向,有意義感,人生才是真實的;否則隨波逐流,則必然是鏡花水月般地一場空。即使不追名逐利,隨人腳跟,但也不免浮光掠影,玩弄光影;雖然灑脫,能看破看空,但仍終不免是「空」。所以就意義的角度說,有心才是「實」,無心則不免是空了。

簡單總結一下,人生的真相,本來面目,事物的底蘊,要「無心」才看得見、看得真、看得透。但人生的意義,要「有心」才能自覺、才能堅持,才能創造,才能彰顯萬事萬物的意義,而得到在永恆、終極意義上之價值感的充實飽滿。(註)

二、無心是真愛,有心是假愛

那麼,這與愛情有什麼關係呢?原來有關愛情的基本道理,也與王陽明的這兩句話完全相吻合。

愛情從何而發生?可說發自「無心」。「無心俱是實,有心俱是幻」。愛情萌發於偶然,發生於機緣湊巧,遂使兩人得以見到「本來面目」,在最根源之處接通了,故而可以「一見傾心」。但這必須是自然發生的,而非人為造做的。有心求愛,大腦過於發達,機心如雷達一般四處掃瞄探尋,則就算找到,也不免貌似而神異,差之毫釐而失之千里了。

「盡日尋春不見春,芒鞋踏破嶺頭雲。」有心求愛,則找到的往往似是而非。曾昭旭老師的愛情學,首先強調愛情不是一種「需要」;就是因為一但有所求,「嗜欲深者天機淺」,你的欲望反而遮蔽了天機之自然流露;別人看不見真的你,你也看不見真的他,則自然不能有真正的、來自人性之真實的相互感動了。

現代人的麻煩,就是對愛情過於「有心」了。出自於對愛的迷戀或對性的渴求,想找人來滿足自己的欲望,那剛好與「愛」的意義背道而馳。因為滿足自己的欲望是利己,而愛情當然是「愛對方」的利他,此二者互為鑿枘;南轅而北轍,自然不能順遂。

俗話說的好︰平常心是道。平常自然之下,才有機會得其真實。一旦心裡不平常了,有了目的,有心有為,就不免沾上刻意做作的表演,結果肯定失真。失真,兩人縱使在一起,也難脫「勉強」的感覺,總有那麼一點彆扭。從這個角度看,我們就很容易明白,為何很多人反而將「外遇」視為真愛。原來,有一種真正的外遇,正是因為當事人已不必再「求偶」了,於是在完全沒有設想到的情況下,自然地接觸反而發生了心靈的觸動,因此容易產生「遇到真愛」的感覺。那請問結婚前為何不能「遇到真愛」呢?豈不正是因為急於「求偶」,只此「有心」,就一葉障目,反而堵塞了真實自然的感覺嗎?這正應了俗話說的「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所以,對於愛情的發生,「無心俱是實,有心俱是幻」,不求反得,求則必失。

有人覺得這樣好難,其實未必。請看羅密歐與茱麗葉,賈寶玉與林黛玉,這不過都是自然而然,何難之有?問題在於我們今天對「愛情」加上了太多的條條框框,既有性的迷惑,又有走歪了的男女平權之諸般禁忌與障礙,加上過多的意識形態透過網路流傳形成干擾,相對之下太少的真人之間的來往互動,使得現代人自小長在一個規格僵硬的體制之中,(請看今日之小孩,都不能成群結隊地自然遊玩,而是去上一個又一個的「班」。)缺少真實的人際互動,感情不能自然流暢。凡此,才造成現代人越來越孤寂、自我中心、意識形態化的結果。這當然都是不利於真實愛情之發生的。

但我們也不必太悲觀,因為正因如此,也就造成了今日人們格外地渴望愛情。渴望愛情,就要弄明白愛情的道理,於是轉機就在危機之中。只要我們及早對愛情的性質有清醒的認識,擺正自己的心態,有好的自我調適,社會上也逐漸形成一種正確的引導,則福至心靈,愛神必然不吝隨時降臨,讓我們處處成春。

三、有心是真愛、無心是假愛

對於愛情之發生,應秉持「無心」原則。但另一方面,對於愛情的維繫與成長,則是「有心俱是實、無心俱是幻」。因為愛情的降臨是偶然的、隨緣的,但愛情的持續,則不能是順其自然。順其自然的愛情,必然走向破裂。這就在於人心本來自由無拘束,也就是多變。如果愛情要從一而終,結成正果,則不可能順此一「多變」的自然,而必須人為地「有心」加以貞定。用什麼貞定?自然是用人生的最高理想來貞定。這最高理想,就是創造有意義的人生。(在古人來說,就是傳宗接代。今人當然不接受這套了。)所以,愛情、婚姻,必不能順流而下,而必須樹立理想,確立方向,才能創造意義、收穫價值,而不是只耽溺於境界之享受、情感之孺慕。蓋此情感之融洽,本質上是消耗的,而非創造的,所以一定會坐吃山空。必須繼之以不斷地創造,才能使感情之生發得到源頭活水。

此所謂不斷地創造,是指精神意義上的創造,即理想之湧現,與邁向理想之意志。蓋物質的或財富的創造,本質上只是工具,不與情感相關。情感以互相融合為本性,則其創造必然是情感涵蓋範圍的深化與擴大;由外在而易感的氣質、個性而通向內心,由愛一人而通向愛眾人、愛所有世人,即由愛而博愛、由愛人而淑世。如否認此點,愛情不能開拓,只限於二人之小世界,則必然形成與外界的扞格,而造成意義的空虛與感情資源的日漸匱乏。很多相愛的情侶不明此理,以為經營兩人的小世界已為足夠,則結果兩人的小世界之中固然甜甜蜜蜜,但二人之外的世界,在對比之下反而顯得虛假無聊,結果生活破裂,自我也產生矛盾,最後感情也失去依托,日益單調、無聊而走向枯竭。

所以,愛情這件事,也是必須「立志」去開發、維繫的。要拿出力量,立志培養愛的能力,立志以愛的態度去理解情人,並擴及其他人。如此「有心」,愛情之路才能走得通。如果只把愛情當作「享受」,則縱然曾有幸福的境界,但也很難不是過眼雲煙,難逃「成住壞空」的宿命。這也難怪那戲劇中的高僧大德,面對陷入情愛之中的癡情小兒女,都不免要大喝一聲「孽障」了。

當然,也會有人覺得,何必把愛情搞得那麼累?緣分到了就盡情享受,緣分盡了就一拍兩散,等待下次與別人的緣分。「只要曾經擁有,又何必天長地久?」這豈不甚好,為何執迷於「從一而終」?

王邦雄老師在他著名的《緣與命》一書中說,有緣就有分,安分就是安命,安命才能立命,而立命就是(意義的)創造。如果只是隨緣,緣聚而合,緣盡而散,則是只享受而不創造。從大處說,這是享受之前(含他人)創造的果實,但拿到接力棒卻不願再接著跑,不造福後人,是不道德的。從小處說。這種愛情的享受,其實也是感情的剝削,則必然會激起被剝削者的反噬。所謂「相愛」與「互相利用」沒啥區別,則因愛生恨的例子還少嗎?就算不是互相利用,縱不生恨,那也是走向死亡。失去創造的愛情,就像一個旋渦,彼此越靠越近,越來越互相依賴,只能相濡以沫,最終將沈入無底的深淵。這樣的愛情,說「淒美」是美化,實則已是通向毀滅。就算即時分手,停止傷害,但也業已造成對彼此生命與愛情信念的打擊了,會使人趨向玩世不恭甚或是否定愛情而厭世,催毀了生命的意義。

很多人的愛情不能貫徹始終,不是他們不想,而是因為種種原因而失敗了。這是情有可原的,與一開始就設定愛情應當「緣盡而散」有所不同。前述的恐怖景象,是針對後者而言。對愛情的態度,有心無心,毫釐之差,最後的景象完全不同。所謂「壁立萬仞,只爭一線」,人生到最後,千差萬別,其實也就差在存心的那一點點上。

四、做到「無心…」、「有心…」很難嗎?

「方生方死,方死方生」。嚴格說,我們的生命,是每分每秒都在死亡,也每分每秒都在新生。所以佛說日日是好日,因為日日都是新生。愛情也是這樣,除了第一次剎那間的心動、邂逅、浪漫相遇,那的確是「無心」的自然發生之外,其他的每一刻,都是既在「持續」,也在「發生」。換言之,通慣愛情的全程,我們的「有心」、「無心」,應當是同時存在的。「無心以接納一切」與「有心以成就愛情」應是並存的。說得更準確一點,隨現象之密移,我們的存心,也隨時在有無之間靈活切換。能放下一切,無心忘我地去感受,也能提起精神,有胆識、有謀畫地去應對。無心忘我之時,自然不能再施加什麼;有心有我之際,則不忘時時檢點,以貞定方向。能恆定貞一,所謂「用志不分,乃凝於神」,於是又能「以有入無」,再入化境。

然而,既能「以有入無」,那麼我們就可以想到,原先所說的第一次相遇之「無心」,不也正是有一個「有心」的修為與信念在背後支撐,所以才能大胆放下而輕鬆地顯示出「順任自然」的「無心」嗎?以愛情的現象來說,就是原先在健康且富於感情資源的環境之中長大的人,享有了充分的愛(也就是他人的「有心俱是實」),所以自然充滿了對人性的信心(不自覺地「有心俱是實」),才會自然地敞開真心與人來往,於是才能在「無心俱是實」之際與他人迸發出真愛啊!由此可見,所謂的有心、無心,其實是時時刻刻與愛情相始終的啊!

每個人隨際遇、性格、造化之不同,各有其不同的人生之進路,但也都各有其該做的功課!愛情也是一門功課,且從愛情發生前就開始了。性格偏於謹慎機敏者,當學習放下,以開放而無所謂的心胸去待人接物;反之,偏於任性自是者,則在感覺之外,也要學習理性反思與原則的掌握,去體會「禮」與「規矩」本身可含蘊的意義。總之日修日磨,日起有功;功夫到了,也就能水到渠成。

「無心俱是實,有心俱是幻;有心俱是實,無心俱是幻。」這既是工夫的指點,也是人生實相的一種描述。這種經驗,並不玄妙,因為每個人都有一顆心,都曾感覺過那種忘我一般的快樂與真實,也都曾體會過真心實意之真誠的感動人心。只不過,一般人的心總是「出入無時,莫知其嚮」,很難把握得住。再加上今天的教育偏重以大腦的思考去解決問題,而越來越少對察覺本心的指點,於是久而久之,就逐漸生疏了。但在事實上,人心永遠不死,心是不會消失的。只要我們重新發掘這種人人都有的體驗,那麼轉化到愛情上,也很可以幫助我們了解愛情的真相,從而知道該如何用功,既不要揠苗助長,也不要任其誤入歧途。

王陽明「有心…無心…」之說,某個角度看,可說是王學的精髓,也就是人生大道的指引。而今天的愛情之學,其本質實亦通於人生之大道。故有關愛情之學,吾人豈可小覷哉?

註︰關於王陽明的這兩句話,其弟子王龍溪詮釋道︰「無心俱是實,有心俱是幻」,是從工夫上說本體。而「有心俱是實,無心俱是幻」,是從本體上說工夫。

我以為他的意思是說,「無心俱是實」的實,是指本體上的實,要從「無心」的工夫上去看到。而「有心俱是實」的實,則是工夫上的實,要有對道體的肯定(有心),才有工夫之實。但我們要知道,在中國哲學中,工夫就是實踐,實踐才能呈現真實的本體。離開實踐,就沒有所謂的形上本體。所以說「心無本體,工夫所至即為本體」(黃宗羲)。所以,工夫之實,就是本體之實。分說為二,只是為了方便表現其不同的面相。以是,本文對這兩句話所做的解釋,與王龍溪的詮釋並無違逆;不但無違逆,而且應該是更可以被現代人所接受的一種詮解。

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智慧 | 陳復

自然環境正在劇烈的惡化中,社會充滿反智的聲音,眼見愚民正在受苦,卻甘願接受野心家的煽動與擺佈,每天聲嘶力竭在跟著叫囂起舞,好像只有他們在憂國憂民,實際則已變成被利用的跳樑小丑。

我們讀書人雖然遺憾國事蜩螗,更對這些受苦者深感憐憫,但不想更不應攪和其間,無端作繭自縛。在這種動盪不安的時空裡,反而要有「道通天地有形外,思入風雲變態中」的涵養與氣度。

當我們把握住心體,將其貫通整個有形的天地外,面對風雲變態,自有不受動搖的洞見,眼前的亂象焉能影響我們絲毫?甚且,我們反而能欣賞這些變化,視其如四季變換中的花開與花落,就能產生「萬物靜觀皆自得,四時佳興與人同」的悠然心境了。要獲得這樣的心境,就需要靜坐內觀,配合著吐納,由鼻子呼吸(鼻息),來到孔竅呼吸(孔息),最後變成希有呼吸(希息),這就來到入定中。

我們每天都應該有著中正平和的規律作息,該吃飯時吃飯,該睡覺時睡覺,保持如如自在,這就是秉持「閒來無事不從容,睡覺東窗日已紅」的胸懷。我輩當知:自古治亂相循。沒有大亂,就沒有大治。內聖外王從來都只是同一件事情。讓我們暫且擱置對外緣的攀附,純然練此精神,等待用世的機緣到來,這就是「富貴不淫貧賤樂,男兒到此是豪雄」,因緣和合,如有用我者,吾其為東周乎!

抽血案暴露台師大的根本問題:不誠不正 | 陳彥熾

台師大運動科學系抽血案,從去年底擴大延燒至今,事件起因是國科會「精準運動科學」專案研究計劃,需要足球選手在密集訓練的抽血數據,研究其生理、心理反應、運動傷害及表現相關的生化指標。但被抽血學生表示,她被強制抽血多達200管,教練要脅她不抽血就扣學分或退學,而且過程沒有專業醫護人員執行,有一定的危險性。

對此台師大校方一直以息事寧人態度處理,把事件壓下去,但訊息傳出反而引起輿論更加不滿,最近台師大校長才不得不公開道歉並嚴懲和解聘涉案教練。該研究計劃事前沒有向學生告知清楚流程,執行過程也相當粗暴,顯然已經不誠不正。

台灣師範大學一向把自己的外表包裝得光鮮亮麗,強調自身教育學專業在國際的領先地位,聲稱自己是「全國文法商第一名」,有各種科研成就,向綜合型大學多元發展。然而在這種宣傳之下潛伏種種黑暗面,除了抽血案之外,還有各種尚未曝光的內幕。

台灣師範大學校訓曰「誠正勤樸」,但近年來校方篡改校史,把校史嫁接到日據時期的台北高校,自稱是「百年名校」;把校歌有關台灣光復的字句,以「不合時宜」為由移除,無視自身是台灣光復後的產物。美化日本殖民、否定中華民國、篡改校史,再向學生和社會大眾宣傳,顯然既虛僞又欺妄。

作為台灣師範體系的龍頭,興辦教育理應當有一定的民主素養和社會關懷,但這所大學一味迎合當權者,批判國民黨和中共極權,卻不敢反對民進黨的獨裁和無能。台師大校方放任學生會在校園從事政治活動,特別是2019年配合民進黨在校內進行政治動員,民主牆便利貼叫囂反中、台獨、港獨、藏獨、疆獨和復辟滿洲國,非常樂意當反華急先鋒,把大陸人和外省人當成牲畜一般看待。

台灣師範大學對108課綱是矢志不渝地擁護,不認為台灣教育制度有任何問題,若有人懷疑108課綱和台灣教育制度的問題,台師大會懷疑你就是背叛台灣、你就是中共同路人。至於中學生如果學108課綱學不好,台師大培養出來的有些中學教師不會有耐心為學生解惑,而是懷疑學生「背叛台灣」或「智能障礙」。

在批判兩蔣的國立編譯館都是「洗腦教育」的同時(甚至當時的數學和自然科也當成是「洗腦教育」),自己卻變成了更變本加厲的權威,要憑著雙重標準才能向教育部搖尾乞憐領更多經費存活,顯然已成了民選獨裁統治者意識形態宣傳的工具,有如歐洲中世紀教會般容不得他人異議質疑,既偏私又枉曲。

「誠正勤樸」已經在台灣師範大學蕩然無存了。教育是社會的根本,作為台灣師範體系的龍頭,台師大的問題不只是該校的問題,也會延伸到整個台灣社會。若台師大校方繼續搞表面工程,不解決該校的根本問題,則台師大這所大學不會有救。不要相信該校校方「全國文法商第一名」之類的宣傳,能上更好的學校還是別去台師大吧。

談知說識要真知 | 許川海

我們從小讀書學知識,學的是課本的文章和老師的唸述。我會記得一些,跟得上進度,但學業成績沒列前茅,即使有鞭條督促,因為沒有良好的開導,沒引起學習和重閱的興趣,學習生涯過得迷迷糊糊。我的學業成績都在中等,沒有被淘汰留級,靠的是同學間討論和優秀老師的啟導,由此,我對學習講求引導和領悟。

當前資訊過度氾濫,每天盯著螢幕捧著手機的人太多,更是只知不識,以致外表精明內心迷糊,添增了眾多愚民。

二三十年前,美國有一套知識學習的理論,叫「Knowledge Management(知識管理)」,我曾下了一些功夫研究,它將知識分解成四個進度,「Data, Information, Knowledge, Wisdom」,我把它解釋為「資料(Data)、資訊(Information)、知識(Knowledge)和智慧(Know-how)」,還在寫作中引述。我寫作六本書,出版八本,就因為寫作,自知自己的見識和智慧是在寫作中成長,所以由知而識,更強調識與用,是我了悟和成長的因緣。

退休後我仍琢磨知識管理的見識,最後把它修改為「知、識、智、慧(Know-what、Know-why、Know-how、Know-change」四個境界。將「知」解釋為知道或知情,涵蓋前面的資料和資訊;「識」解釋為知因或知故,識辨是非因果利害和對錯,歸納分析理解來龍去脈和道理,產生該怎麼做的見識;「智」是知何或知行,因為識,知道該怎麼答和怎麼做,如何趨吉避凶,輕鬆行動和做事;「慧」則是知易或知變。我們談治事或策略,只知不識產生不了見解,也無法行動;談智慧,沒有壓力、失敗、挫折、疑惑、遭遇、挑戰、不便、不滿等,不會觸動腦筋創新、應變和轉型。

我們經歷數千年的科舉選才,被迫死背文章或詩文,又被制定或選擇的教材封鎖住思想與見識,難以領悟,只有在互相交流或考試衝撞下,才頓時了悟達到識的境界。這種束縛或教育不做更新,即使讀到博士的高級知識份子,也存在許多愚民,而當時代、環境與事情有所變化,就顯得手足無措。讀書學習應該跟隨時代的變遷,滿足工作或職場或社會的需要,否則是舊知,怎有真知?只會墨守成規不會應變與創新,既使年輕也變年老。

剛讀到友人一段話:「事不目見耳聞,而臆斷其有無,可乎?」臆斷有無就是只知不識。真知產生真識,才有了創新應變的動力,以及改造國家前程的智慧,否則知識蒙塵、智慧蒙蔽。台灣已成詐騙王國,是否還要變成愚人之國?除非學習真知變成風氣,人人都識覺危險和機會,個個都向前發展和開拓,否則彼此都困死在迷糊的前程和淪落的國度,還談家園怎麼保護,國家怎麼振興?

大陸參加高考的人數減少 | Friedrich Wang

今年中國大陸參加高考(就是台灣以前的大專聯考)的總人數1335萬人,竟然比去年少了7萬多。

今年的高中應屆畢業是2007年次,出生人口是1595萬,比06年次要整整多10萬,結果考大學的人竟然變少了。一方面是因為大陸如果想要重考(複讀)必須要透過學校報名,而今年開始有些省份,如四川、雲南等等,乾脆高中就不再接受複讀生,而有一些985頂尖大學也在今年開始陸續宣布不接受複讀生,所以很多人就算想要重考也已經沒有管道。

當然還有更重要的原因:讀大學的性價比下降。大學生失業率越來越高,甚至有些省份已經達到三成以上。這就代表父母含辛茹苦,省吃儉用給小孩讀大學的結果,是畢業之後在家繼續啃老。那還不如去學一技之長,或者去讀職業專科學校。

從07年之後,中國大陸出生人數就年年下降,等到2023年這一屆,出生人口只有905萬,也就是只有現在人數的一半左右。簡單說,現在大陸除了985與211這些比較優秀的大學沒有顧慮之外,現在基層的大學都已經意識到了一個壓力:未來生源將越來越少,很多大學都將面對沒人讀的可能。

台灣的大學在20幾年前開始面對的問題,也將在今天的中國大陸重演。這大約是中國人,包括台灣人,的必經之路,中國人的傳統太喜歡高學歷了,正常社會實在不需要人人讀大學,很多人是應該去學一技之長,或者去讀職業專科學校,未來的收入還比較好,台灣已經有這現象。

世界頂尖大學在亞洲誕生 | 丁紹傑

一、從巴黎到劍橋、哈佛:世界頂尖大學的誕生軌跡

1. 巴黎大學的源起(12世紀)
巴黎大學是中世紀歐洲最重要的高等學府之一,以神學為核心,孕育了經院哲學與學術自治的制度基礎。其教育制度與學院架構成為後世大學模仿的典範。

2. 牛津大學的建立(約1167年)
英王亨利二世禁止英國學生前往巴黎就學,促使學者於牛津聚集教學,形成英格蘭本土最高學府。牛津吸收巴黎學風,並發展出獨特的「導師制」(tutorial system)。

3. 劍橋大學的創立(1209年)
部分牛津學者因衝突離校,轉往劍橋創建新學院。劍橋延續牛津體制,並在數理與邏輯研究上逐步獨樹一幟,奠定英國學術雙核心地位。

4. 哈佛大學的誕生(1636年)
清教徒移民北美後,為培育牧師與知識分子,在麻薩諸塞灣建立哈佛學院。創校理念深受劍橋大學影響,其首位主要捐資者 John Harvard 即為劍橋校友。哈佛象徵歐洲學術文化在北美的首次移植,並成為日後「長春藤聯盟」的先鋒。

二、哈佛事件:學術聲望的轉捩點

近年來,哈佛大學深陷爭議,包括種族平權政策引發訴訟、校園言論自由受限、政治立場失衡、以及部分捐資者撤資等問題。這些風波不僅動搖了哈佛的象徵地位,也反映出整個西方學術體制正面臨信任危機與創新疲乏。

三、學術重心正向亞洲轉移

與此同時,亞洲大學正迅速崛起。各國政府大力投入資源,學術機構積極與產業、國際社會接軌,不僅提升研究成果,也吸引全球優秀人才。無論在學術影響力、科技研發、教育國際化等方面,亞洲都展現出取代歐美的潛力。

四、亞洲頂尖大學聯盟(Asian Ivy League)

為因應全球知識中心的東移,應啟動「亞洲頂尖大學聯盟」,串聯亞洲最具潛力的大學,仿效美國「長春藤」模式,建立學術網絡與世界級品牌聲望。
預想成員(初步八校):
• 新加坡國立大學(NUS)
• 香港大學(HKU)
• 北京大學(PKU)
• 清華大學(THU)
• 上海交通大學(SJTU)
• 東京大學(UTokyo)
• 首爾大學(SNU)
• 台灣大學(NTU)
台灣大學入選原因:綜合實力強,具民主社會與自由思辨基礎。
這些大學在不同領域具備全球領先的實力,且擁有國際化課程與合作經驗,是構建新一代「亞洲長春藤」的堅實基礎。

五、結語

歷史上,世界學術中心曾從巴黎轉向牛津,再傳至劍橋,由劍橋移植至哈佛,形成美國主導的長春藤時代。如今,這條接力棒正傳向亞洲。亞洲頂尖大學將結成聯盟,在承繼現代學術之下,接受中華文化的滋養,承先啟後,繼往開來。

人要到幾歲才算長大? | Friedrich Wang

小時候,都會問自己:人要到幾歲才算長大?

曾經以為,讀了大學之後,就可以算是大人了吧。事實上,在上大學之後發現同學們幼稚的居大多數,甚至比小學時的同學還要任性、耍賴、無理取鬧,而今日回憶起來,也必須承認自己當時也是很不成熟。

後來覺得,所謂的長大,應該是經濟上獨立,可以不依靠別人而生活,可以把自己照顧好。但是,賺了錢,不代表可妥善用錢。身邊的長輩,大半生都亂花錢,把自己搞到晚年窘迫不堪的大有人在。而賺到大錢的人,做出的各種荒唐事卻一點都不少。這算是長大了嗎?其實比小時候更惡劣。

筆者年輕的那個時代,男生都喜歡用是否已經與女人有過關係來做標準。這當然更荒謬,也象徵那個時代的台灣多少還很純樸,男生大多開竅的晚。這個標準拿到今天,大概會被國、高中生笑死,他們早就輕舟已過萬重山了。

看過許多風浪,信仰一次又一次崩潰,對人性不斷失望,就算還堅持一些原則,這個世界也已經回不去了。時至今日,甚至感到一個人,尤其是男人,恐怕要度過中年危機之後,才算是真正長大成人。

因為,要在對人性的巨大失望後,重新看到那一點點的希望。要在對感情的信任崩塌之後,才發現那個可以信任的人。要在萬念俱灰的失敗中,浴火重生,蓮花涅槃,給自己一場隆重的超度。終於才明白,自己曾經活過,曾經愛人、也被愛過,曾經見過那明亮的朝陽,也看淡這冰冷的月光。

波瀾不驚,燈火闌珊之下,那個自己,才是真正長大成人。

洪惟仁「非藍非綠但烏白,可統可獨顧臺灣」 | 藍清水

最近在讀桃園市人權歷史口述文集《愛與重生》第4冊,竟然看到洪惟仁的名字。我嚇了一大跳,因為,我這輩子讀的第一篇跟語言學相關的論文,就是洪惟仁撰寫的,後因為研究的需要讀過不少他的論文。我所景仰的地理語言學大師,怎麼會與「政治犯」扯上關係呢?

我先是上網查政治犯洪惟仁與語言學家洪惟仁是否同一人。答案竟然是。於是,我趕忙到圖書館把《愛與重生》1-3冊都借回來,在第2冊第237-262頁有洪惟仁教授的受訪紀錄。

在訪問紀錄中,洪教授詳述了家庭概況、成長過程、求學過程,對語言學興趣的啟蒙者,及受王冬珍教授鼓勵讀中文系,並接受其兄洪惟助教授 (中央大學教授,臺灣崑曲研究權威 ) 的建議,考入文化大學中文系。

他因為常到哲學系旁聽,受到王競雄講師的影響,開始思想左傾。在師大讀研究所時,另一位也受王競雄影響甚深的樊邦弘(真明麗創辦人,曾經是全世界最大照明公司)來找他說,光說有甚麼用?要行動,要革命。洪惟仁當晚徹夜難眠,就寫了「大同主義青年革命軍」的行動綱領,包括怎樣吸收同志、暗殺資本家、製造社會動盪。他吸收的同志都是東南工專的學生,自認為揭竿而起,必定全民響應。

1972年他在辭修高中任教,9月16日上課時被調查局逮捕,後來被判刑10年,他吸收的學生經偵訊後都釋回。他前後被關了6年8個月,在獄中學會了琴棋書畫,自嘲在綠島2年,過的是琴棋書畫的生活。

洪教授雖然有過這麼一段曲折的生命經驗,但對語言學的興趣卻依然濃厚,他是唯一跑遍全臺灣每個鄉鎮做語言調查的語言學家,研究成果豐碩。2016年,出版了《臺灣語言地圖》。

訪談中,他表明,他關心的是臺灣人民的幸福,因此2015年寫了「非藍非綠但烏白,可統可獨顧臺灣」的對聯以明志。

中華文化鬥士區桂芝老師 | 姚雲龍

北一女區桂芝國文老師不滿和反對108課綱無端的刪除了幾篇對中華文化具有深刻意義的古文,如王羲之的<蘭亭集序>、柳宗元的<西山宴遊記>、范仲淹的<岳陽樓記>,還有顧炎武的<亷恥說>、連橫的<台灣通史序>等。她認為這些文章不只是文詞雋永,而且都具有塑造優美人格的作用。

也許是區老師的話擊中了民進黨台獨的痛點.於是招來了鋪天蓋地的指斥,一頂頂紅帽子蓋將上來。可是我們這位區老師可不是等閑之輩,別看她外貌嫻靜優雅、纖纖溫良,她可是雄辯滔滔,句句話擊中對方要害,使她在一夕之間成為反台獨的大英雄。

她寫了一本書叫<課本中消失的文學生命與千古追求>,我買了一本,從頭看了兩遍,我非常驚訝她對中華文化古文的深入廣博。還有她在網上與于美人搭配、講解:諸葛亮的<出師表>、陶淵明的<歸來去兮>、王羲之的<蘭亭集序>、王勃的<滕王閣序>等,讓我看得非常過癮。這些文章我都讀過,也用心背過,可是對文中的典故背景就沒有她和于美人一搭一和的講得清楚,使我收獲不少。

我看她接受媒體的訪問,那種義正詞嚴的氣慨,儼然是一位中華文化的鬥士。幸而有民進黨對她作人身攻擊,使她有機會能夠義正詞嚴的、雄辯滔滔的把中華文化的優美表達無遺。同時我也非常為她擔心,會不㑹背上「莫須有」?前台大校長管中閔有說「民進黨什麼壞主意都想得出來!」前衛生署長楊志良說:「民進黨什麼壞事都敢做。」

區老師加油!但是也要小心。看,妳和張安樂寒喧兩句就被拋來「統派」的帽子,他們對敵人的情報蒐集是無所不用其極的。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區老師的言與行都要加倍小心。

也談談關於『左派』與『反共』:一個公民教師的觀點 | 郭譽孚

個人是一個公民教師,雖已退休多年,但是由於這個問題應該很重要,所以,謹此敬答如下。

首先,個人認為這是個很嚴肅的問題,使用左右二分法,太過簡化;可能很難讓讀者跳出過去西方歷史的窠臼;個人的教育觀點是由學校的教育心理學出發,想想為何只有小學低年級時,測驗時才有是非題,到三四年級以後,幾乎就只有選擇題、改錯題、填充題、簡答題,逐漸進入複選題與作文之類,簡直極少是非題了?那是因為人類的思考模式,最早只有區分是非、黑白二分的能力,但是如果停留在二分的能力,其心智可能無法面對未來所必須面對社會複雜的現實;因而,儘管「大作家」管仁健先生曾提出西方議會中有左右位置之分,顯示其知識淵博,但是,個人仍然認為對於這個重要的問題,以『左派』為名而論述之,對於真正的研究言,是太輕率的。

或者有人以國際主義的理由而反對個人的此一知識觀點,個人覺得我們的社會應該有這樣水準的主體性。這是個重要的出發點。主體性與國際主義的辯證應該是一個重要的經驗。其實,美國與我島的關係,也應該有這類的辯證關係。。。

相同的另一二分法,是「反共」的問題,來台以前的歷史往事不談,來台後幾十年的歲月,一切都還沒有改變嗎?還在使用「反共」這類幼稚的二分法!嚴肅地說,世界上有哪一種真理,可以使用「反」或「翻轉」,這樣簡單的手法就能真實掌握的?當年國民的知識水準可以唬弄過去,如今竟仍然成為標語、口號;在我們這即將進入AI時代,號稱多元與自由的時代,真是太不長進、荒唐了。

個人看來,今天仍然以「『反』共」為目標的團體,其錯誤除了出在上述錯誤、籠統的思考模式外;另方面就是沒能做好自我檢討過去的工作。例如,綠藍兩者,簡直沒有深入檢討過自己。然而,任何人類都不是偉大的神、佛或上帝、阿拉;都可能犯錯;不肯檢討自身或檢討得不夠深入,在競爭激烈的大環境中,怎可能獲得成就?例如他們是否曾經深入檢討美國的黑手,只看到那些被他們反對的團體曾經犯錯;忽略了自身輕蔑的對手已經改變,因而對手乃能逐漸變富變強,相對的,自身的團體與美國的黑手逐漸由於沒有改變而變貧變弱。。。

個人以為,這是當前所謂左派或統派與自由派所應該認知的。。。

歡迎朋友們賜教討論。
您的朋友,公民教師譽孚敬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