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洲禁止孩子玩網路社群並沒解決問題 | 霍晉明

澳洲開全球第一槍,禁止16歲以下的孩子玩網路社群。但問題是,家長呢?家長沈迷手機,誰陪孩子玩?

在家族群組中,看到姪兒每逢假日就帶孩子們出去玩,欣慰之餘,也想到二十多年前,我們夫妻也幾乎是每個周末假日都帶孩子出去玩。都說孩子的成長是要人陪的。但是,再回想我們自己的小時候,那時的父母可沒這閒工夫陪孩子玩,小朋友都是自己結伴出門去玩。我家在鄉下,可玩之處自然多。但即使在城裡,那時路上車少,加上住家附近總有很多沒開發的「邊角料」,總之,一定有可供小孩玩樂「冒險」的地方。

但現在的都市生活,沒大人陪,那個家長敢把孩子放到外面去?十二、三歲以上,還可以結伴自己玩,但小一點的,已經沒有以前那種「哥哥姊姊帶弟弟妹妹」的大環境了。而就算是大孩子,如果內向一點,還是得父母帶。

帶孩子很花時間,這是新時代經驗。美國雖然比我們都市化、工業化的早,但人家地大,住宅區附近有的是安全的空地,而且他們家家有車庫,也夠小孩子在裡面自得其樂,與我們這兒的情況很不同。現代的孩子要大人陪,至少陪到十二、三歲。這是現代父母辛苦的地方,可能也是現代人不想生小孩的原因之一。

以前用電視帶孩子,就已經被批評了。而父母本身不太會沈迷於電視,所以還是可以將小孩從電視前拉起來出去玩。但現在的父母用手機、平版帶孩子,而自己也沈迷其中。假日,人手一機,各自安好,大家都不想動,誰帶孩子出去玩?爺爺奶奶嗎?說不定也在「網路上癮」啊!

有了手機,傳統的人際關係都變了。學校裡同班的集體感情已經大大衰落了。沒有班遊,沒有聯誼,沒有舞會…康樂股長早就沒用了。以前老師進教室的第一句話總是「安靜,不要講話。」現在則久違了,教室裡也一片寂靜,很少交談。不開燈還以為沒人。

時代在變,新的親子關係、人際關係會是怎樣?是船到橋頭自然直嗎?還是有點小小的擔憂?

我開「愛情與婚姻」這門課,很多同學問有關「遠距戀愛」,「大齡差戀愛」的問題。一開始有點奇怪,但很快就明白這都是「網戀」的結果。

眼不見心不煩,網上關係比現實遇見的更美好。網路深刻地、全面地影響了人際關係,一切方興未艾。禁十六歲以下玩社群,終於算是有了大動作的反應。現在還有AI來攪局,接下來會如何?真是天知道。

當大學充滿牛馬 | 陳復

中國古來最重視「士」,士人可做官或不做官,但士人有學問,他們靠著學問活著,不重視士人,甚至踐踏士人尊嚴的社會,我們很難稱作中國社會。

據悉,現在相當數量的大陸高校老師要集體貸款上班,只因學校要他們對外跟企業募到「橫向課題」來當作科研經費,拉不到經費就得要走人。

結果包括文學院在內,這些老師沒有辦法向外申請經費,只得自掏腰包來「走帳」,意即造假搞錢來充值,完成後再拿發票報帳索回。

然而,老師不可能全額把這筆錢拿回來,因為學校會收7%左右的增值稅,再收10%的管理費,老師自己還要再花4%購買假發票,最後還剩多少錢?

這種報帳根本禁不起法律的檢驗。當這種學術造假現象變成普遍現象,青年老師一上崗就進來大染缸,出事就是老師自己的事,他們不會提心吊膽過日子?

更嚴重的事情,莫過於監控已經成為高校的教學日常,美其名稱作「信息化辦公系統」,通過無死角的攝像頭來監控老師的教學與學生的聽課。

老師只能站著念簡報,授課內容絕對不能超過簡報範圍,前三排學生必須要坐滿,學校還要計算抬頭率,只有保持抬頭的學生才被視作認真聽課。

因此,好些青年大學教師常說:「我們是牛馬。」他們讀到博士,來到高校不是忙著科研,而是整日忙著填表格與搞經費,過著被人拿鞭子抽打的人生。

這樣的大學教育,其實是扼殺讀書人的教育。當老師活得毫無尊嚴,最終受害的不只是老師本身,還包括廣大對於未來充滿憧憬的學生。

我看見好些熱烈期待大陸統一臺灣的人竟然會說這些老師活該,誰讓他們想來高校當老師,大陸不是儒家社會,不尊重讀書人本來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然而,大學老師不是一種職業,其精神品質更是文明的指標。你們有沒想過:這讓生活在臺灣的大學老師聽來,不會感到兔死狐悲,何其諷刺與痛苦嗎?

臺灣高等教育的亂象跟執政黨的教育政策不當有關,大陸卻不知道自己高等教育的亂象會跟對臺工作產生關聯。大陸何時願意解決自己的教育亂象,就能對臺灣的讀書人產生號召。

請問,現在的大學老師,誰還敢以天下興亡為己任?誰重視士人的尊嚴,誰能提供給大學老師有精神品質的工作環境,我就會說這是真正意義的中國社會。

你必須問對的問題,才能從AI得到有意義的答案 | 張復

我詢問Google很多關於落葉的問題都得不到有意義的答案。最後,我問:「生活在落葉中的小動物,牠們死去的屍體比落葉有營養嗎?」終於得到我認為有價值的答案。下面是Google的答覆。

「是的,與單純的落葉相比,生活在落葉中的小動物死亡後的屍體通常含有更多的養分。落葉的養分主要來自於植物的分解,而小動物的屍體則提供了額外的氮、磷、鉀等元素,這些都加速了土壤養分的豐富化,對植物生長更有利。」

這裡發生兩件有趣的事。

首先,我的問題引出了「生活在落葉中的小動物」以及「牠們的屍體」,這是致勝因素。換言之,你必須問對的問題,才能從Google得到有價值的答覆。這是因為Google已經超越從關鍵詞比對來搜尋相關資訊,而會根據你的問題去做模式比對(pattern matching),找出相關的文字訊息。

其次Google不但會根據你的問題尋找相關資訊,而且在答覆時會重複你的問題,甚至將你的問題作適當的修辭。這對於我未來寫作提供了有價值的參考。

科學家早就說過,問對了問題等同於得到一半正確的答案。事實上,自然界(或人的社會)本身就是一個大資料庫。你是否能從那裡得到有用的資訊,完全看你是否懂得去問適當的問題。而科學家使用假說來發問,然後使用理論推導或實驗來嘗試從自然界索取答案。

當然,Google能夠提供的只是別人已經準備好的針對某些問題所提供的答案。然而,這已經比過去你能夠從媒體、道聽途說、甚至圖書館得到更多有用而且花費低廉的訊息。這對很多人(包括我)已經提供了極大極多的便利。

然而,這也是AI目前的侷限所在。它只能從人所提供的文字資訊去尋找並且合併這些資訊。而且,在尋找或合併的過程裡,AI使用的只是模式比對的方式,但不去判斷這些資訊是否相容,也不問哪些資訊確實符合你的所需,而哪些其實無關,因此可能做出一些天馬行空的回答。

人的見識與造化 | 許川海

最近聽到日本人抱怨大陸客,進旅館到餐廳吃飯種種的失態,想到二十多前因公到加拿大,陪著美國友人到溫哥華某地遊覽,在公園池塘邊,東方遊客用餅乾餵養魚類,感到有違規定,美國朋友說了句「愚蠢的日本人」,隨後我聽到那兩個女人在說台語,心中頓生感慨,能到國外旅遊,經濟與教育條件定是不錯,怎會讓人認為沒教養?

教養是由根而來,對事務和行為的是非對錯有其基本認定,並非本人的善惡智愚,不同家教不同環境造就不同見識。

沒吃過蒙古烤肉,來台外國人拿起來就生吃,你會大笑嗎?從小沒用過電話,成年第一次接電話聽不見話筒中聲音你會痛罵嗎?整片門牆都是玻璃,進門時分不清大門往前撞,你也見過嗎?人的出身關係到他的見識與教養,影響他命途的順逆和咎益,出生在多災多難國家或環境與出生在太平繁榮國家相比,際遇必然不同,再想想從小就用手機打電玩跟一個沒用過不懂得操作的人,他們就業的際遇會有什麼差異,生涯會有什麼樣遭遇?

政府官員的素質,影響國民的修養,犯錯犯罪多寡,顯示著國家官員和人民的文化,台灣詐騙之所以為禍,因為總統都涉嫌偽造學籍。文化換個面貌就是共同的觀念,特權影響文化,掌權者忠誠愛民,人民就慈善友愛,反之掏空國庫,人民就為非作歹。民國四十年到九十年間,台灣在蔣氏領導下,人人謙卑樂善奮發,發揮勤儉的精神,使得台灣錢淹腳目。李登輝引入黑金,陳水扁放縱金融,台灣人感染貪婪奢侈文化,只圖金錢快速回流,不重製造業的投資與永續經營。

陳水扁當台北市長時,台北在他治理下,騎摩托車戴安全帽,至今成習慣,到區公所辦事,不但官僚消失,在門口還設有義工,奉茶導航辦手續,這顯現出卓越的領導。可惜民進黨被資本主義腐蝕與日奴毒化,成為貪婪奢侈和鑽法律漏洞的文化,更是數典忘祖和寡廉鮮恥,不只思想腐化還偷竊國庫,正是工程師與法律人知識不同,帶來的災禍,台灣的生產力創造力與競爭力就此衰退,可惜了陳水扁,可痛的民進黨,可恨的猶太貪奢病毒。

有溫度的教師節感言 | 陳復

今天是教師節,只紀念不放假已經有二十四年,如今終於重新放假,這象徵著孔子誕辰重新回到國人的眼簾,更意謂著大家重新開始在假期中,不忘對曾經教過自己的老師說聲「教師節快樂」。

今天一整天,我做的最有意義的事情,就是來到台大外面的奉元書院,跟海峽兩岸十所書院探討自己如何經營書院,並探討「孔子的智慧」,大家討論得極其熱烈,奉元書院人都坐滿了,真是令人高興。

童年時期,我生活在「中華文化復興運動」的時空背景中,當有人談孔子,常會被自由主義者不假思索就編派你有著徹底迂腐的思維,因此,你只要聲稱「反儒家」,就能搖身變成反政府的改革派人士,立刻獲得很高的社會聲望。

現在,我生活在臺灣徹底「去中國化」的時空背景中,談孔子卻變得「極其刺激且緊張」,因為你不只是保守派人士,當局更會虎視眈眈盯著你,時不時會派人給你戴個帽子,每天在網路胡亂罵你一頓,尤其會把你打成「中共同路人」。

真正的老師,會跟你講真話,會跟你共同探索知識,自己有夢想,更會保護你的夢想,在你有困惑的時候,他會站出來幫忙你,他會希望你的生命獲得突破,孔子就是這樣偉大的老師,我們為什麼不能藉著孔子誕辰來過教師節呢?

神奇的事情是說,今年開始不只紀念孔子誕辰,而且還放假了。不知這些「反孔子」的人是否將照常上班或上課,堅決表達自己的態度?今天,陸續有好些我過去的學生來留言給我,這讓我感覺到教師節放假,人的溫度果真重新回來了。

今年各中學出現教師荒,這種現象很奇怪,但並不令人意外。中學老師起薪或許不低,大學畢業四萬多元,碩士畢業五萬多元,但是現在的教學環境友善嗎?動輒就是家長告老師或學生鬥老師,被投訴或官司的事件屢見不鮮,社會還要胡扯老師退休後領得比在職還要高,藉此羞辱老師這一職業,社會常上節目的知名老師則更是附和執政當局來打擊自己人,說老師像是個不知感恩的米蟲。不是說老師都不會犯錯,但在只知取媚於學生,不再尊重教師專業的社會中,任何正常人來當老師,教學熱情能這樣被消耗多久呢?

其實不只是中學,包括大學在內,各級學校老師已經變成高危險行業,甚至已被污名化成「預謀犯罪嫌疑人」,被人預設就是要對學生不利的一群壞蛋,包括孔子在內的儒家思想,都會被「進步人士」羞辱成讓學生不能積極思考與自主學習的「封建毒素」,因此,當前學校已經毫無「尊師重道」的氛圍了。這種類同文化大革命的職場生態,其實絕對不利於發展師生親的互信關係,置身在這樣充滿價值衝突的時空背景中,如果你還想當個老師,或正在做個老師,職場如同戰場般險惡,你該有如何的心理準備呢?

我想,不可諱言,上行下效,這與當前很糟糕的政治環境有關。但,根據我觀察歷史的經驗,如果情況沒有衰敗到極點,絕對不會有否極泰來的機會。因此,我只能建議既然有心作老師,就秉持著「歡迎做,甘願受」的態度,自己認真從事於教學,但求無愧於良知,只要心中覺得有觸犯現行法規的絲毫疑慮,或者會跟家長或學生發生爭議行徑,這類情事絕對不要做,謹言慎行,不給人有惡整你的空間,如此在臺灣這個法治社會中,縱然樹欲靜而風不止,你最起碼能做到明哲保身,守護住自己的能量,等待環境發生改變。

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讓我們攜手等待黎明曙光的到來!

數理男的文史緣分和趣事 | 郭譽申

我大學念數學系,留學美國學電腦科學,一輩子靠數理科技謀生;退休後卻不再碰數理,每天讀文史和社會科學書籍,還寫了不少文章。我喜歡數學、電腦科學,也喜歡文史和社會科學,從事前者的工作近40年,已經足夠,退休後就享受後者吧。數理男卻很喜歡文史,因為從小與文史有一些緣分和趣事。

我的文史緣分始於小四或小五的暑假,當時大哥逼迫我讀《水滸傳》。大哥比我大9歲又有些霸道,我不敢不聽從他,但當然心不甘情不願,沒想到讀了兩天後覺得非常有趣,於是沒日沒夜的讀,而且越讀越快,很快就讀完足本《水滸傳》。讀完後還與大哥互相問答水滸好漢的姓名和綽號,比賽誰記得比較多。此後,不需要大哥逼迫,我讀了很多古典章回小說,如《三國演義》、《西遊記》、《東周列國志》等等。

我念初中時,瓊瑶已經很紅。但是我注意到她卻是因為媒體報導,她的父親是陳致平教授。我喜歡陳教授所寫的《秦漢史話》、《三國史話》,遠超過瓊瑶的小說(所以我讀得很少)。

我的國文和作文成績很好,但記憶力卻不好,很不會背書。初中國文課本裡有一篇<札記三則>,文章很短,國文老師於是要求,所有的同學都要能夠背誦,在老師面前背出來才能放學回家。那是下午的課,我當然想早點放學回家,但是讀了不知道多少遍,還是背不出來。最後,所有的同學都背誦出來回家了,只剩我一人。這時天都黑了,老師無可奈何,只好放棄,還是放我回家!

不僅不會背書,我也不擅長記憶英文單字的拼法,很受不了背單字這樣單調死板的學習。我的補救方法是:不硬背單字,而多讀英文的短篇小說名著,遇到生字就查字典,一個生字多遇到幾次,多查幾次字典,自然就記得了。這樣學習英文,是以讀小說之樂蓋過背單字的單調死板,效率未必很高,但有趣多了也適合我。

高中我念師大附中,高一時有一得意的事(雖然沒人重視)。高一還沒有為了大專聯考而分組,20個班的高一學生都修習一樣的歷史課,考一樣的學期考,我考了86分最高分,還另加5分。另加5分因為我答對歷史老師江克成懸賞的一個問題,江老師上課時講了一段課本外的史事,後來懸賞誰能答出這段課外史事就加5分;我以前讀《秦漢史話》時已讀過這段史事,因此記憶清晰而得到獎賞。

文史和社會科學很需要記憶,即所謂的博聞強記。我不擅長記憶,因此考大學沒考慮文史法商,而選擇數理工程。我中學時數學成績雖然不特別好,卻喜歡思考和求解數學問題(參見《如何學好數學-小學老師教我正確方式》),是我的長處。

我慶幸選擇數理科學而非社會科學作為謀生技能。數理科學有嚴格的數學邏輯,又可以用實驗加以證實;社會科學在這兩方面都難以做到,因此大部份的論述和結論都應該存疑,譬如:西方民主制度近年在世界上的表現比其理論和信仰者所承諾的是差多了。

誰的媽媽當過代理孕母? | 陳復

今天北北基高中舉辦114學年度學測聯合模擬考試的作文測驗,裡面的題目竟然要同學寫〈我的媽媽是代理孕母〉,考完的同學在社群媒體一遍罵聲,交相問說:「這是什麼變態的作文題目?」

我不知道出題的老師是誰?但,且不論出題者,如果閱卷委員沒有哲學思辨的背景,只有中文素養,要如何放下個人的價值判斷,批閱這種重大倫理爭議議題,給出恰當的分數呢?

作文測驗不是不能考包括哲學思辨在內的跨領域素養,台灣並沒有立法通過開放代理孕母,這種議題不是不能考,但出題為什麼特別要去詢問每個高中生假設思考自己的母親去當代理孕母呢?

就像是台灣沒有開放性產業並立法設立特區,作文測驗或可請學生思考是否同意開放性行業的合法存在,但怎麼能請同學寫〈如果我是性行業工作者〉這種重大倫理爭議議題,請問學生該如何作答?

最嚴重的問題:這是根本就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假如每位高中生的媽媽十八歲就結婚了,到此時此刻,媽媽的年紀最起碼都已經三十六歲了,高齡產婦還能當代理孕母嗎?

難怪我得知有位高中女生本來不知該怎麼寫,就想說自己媽媽年紀已經很大了,還要去當代理孕母,結果寫到她難產不幸過世,難過到號啕痛哭,趴在桌上寫不下去。出題老師有想過這種事情嗎?

社會還沒有獲得共識的議題,學者專家自己都還需要辯論與釐清背後的倫理困境,幾乎沒有幾位媽媽有這種經驗,怎麼能拿來詢問每個高中生面對這種情況應該怎麼辦,這樣出題不會很瞎嗎?

即使學生告訴你真實的想法,閱卷委員不給很高的分數,那該怎麼辦呢?幸好這只是模擬考題,但,今天北北基的高中生回到家裡,大概都會跟家人討論怎麼會有這種劇烈衝擊自己身心的作文考題。

樂在讀書:古道照顏色 | 陳復

讀書從來就是一種工夫,尤其相對於已經不讀書的時空背景裡,認真讀書本身就是在做工夫,因此,我從不擔憂人只想看網路的訊息,卻不再想讀書,即使電子書設計得再精美,都無法替換掉紙本書散發的靜謐氣息,從中讓人獲得舒緩的閱讀質感,因此,怎麼讀出書本的深意與滋味,使得我們「成為一個讀書人」,這是我們需要花心思來體會的事情。

面對眾聲喧嘩的環境,我反而更耽溺於讀書,因為跟古人締結成知己,比跟今人聊八卦來得更有意思。我不只睡前讀書、如廁讀書、洗澡讀書、搭車讀書……,任何瑣碎的時間裡,我都會從書包中拿出書來讀。然而,讀書如果讀成書呆子,這同樣不是我樂見的事情,因此,我會從書本中印證現實,或者學習聖賢豪傑的行徑來實踐於生活,儘可能在天地間大作一個人。

在聖賢豪傑中,不知道什麼原因,我特別會關注「失敗的典範人物」,聖賢人物如孔子與陽明子,豪傑人物如鄭成功與蔣中正,這些人如何在絕望的處境中堅忍不拔,或扶大廈於將傾,或挽狂瀾於既倒,即使最終至死都沒有完成願望,其人格與風姿都會震盪著我的心弦,我從童年至現在,始終特別喜歡閱讀這些人的傳記,在書店中看見有關這些人的最新著作,我都會仔細翻閱或購買回家。

其實,中華文化並不特別推崇英雄主義,勝利者如果不講仁愛,世人只會畏威而不懷德,失敗者誠然有性格的缺失或能耐的侷限,但如果其堅持的價值具有意義,後世總會還給此人該有的公道。這些人樹立的風範,使得我們會信奉「雖千萬人吾往矣」的膽識與氣節,替自己的信念甚至信仰奮鬥犧牲都在所不辭。這是我在風簷展書讀的過程中,沉靜讀出來的體會,讓我明白何謂「古道照顏色」。

島嶼的火種:蔣中正如何讓民國續命 | 陳復

蔣中正在臺灣社會獲得的評價,自解除戒嚴後三十年來一直偏向負面,這種負面評價的心理因素,其實與世人對中華民國存在於臺灣的評價相始終。民國三十八年(1949),烽火未平且海峽浪急,蔣中正帶領一百二十萬名將士、官員、學者與眷屬,在戰雲密佈的環境中,把中央政府從大陸靈根轉植於臺灣。從國共內戰的角度來說,或許會其稱作「撤退」,但從民國續命的角度來看,蔣中正不選擇離開國土流亡於異域,卻依然「絕不認輸」,想替中國展開不同樣貌的政治路線,這是個艱難而決絕的承擔,使得「中華民國」四字從此在臺灣生根,並在往後的數十年間,塑造出臺灣社會特有的政治格局、經濟環境、教育版圖與文化命格。因此,如果我們站在中華民國史觀的角度,從中國歷史長河的眼光來觀察蔣中正來臺後的治績,將會如何評價蔣中正對臺灣社會做出的貢獻呢?

中華民國政府遷臺伊始,首先面臨著生存考驗。直至民國四十七年(1958)金門砲戰發生前,中華民國面臨六場重要戰役,包括古寧頭戰役(1949)、登步島戰役(1949)、大膽島戰役(1950)、南日島戰役(1952)、東山島戰役(1953)與一江山戰役(1955),金門砲戰發生後,光是民國五十四年(1965)就面臨三場海戰(東引海戰、東山海戰與烏坵海戰),如果不是具有豐富的軍事經驗的蔣中正帶領國軍將士在外抗擊,其實我們很難想像後來的臺灣本身還能獲得保全不受戰火的摧殘。誠然,會有人總訴說著蔣中正擔任總統時期在島內的高壓統治,然而,討論歷史從來無法孤立看待單一面向來討論全局,就是在同一個時間軸內,蔣中正將中華民國的政權維繫住,而且,雖然民國三十八年實施戒嚴並頒佈《動員戡亂時期臨時條款》,其在中華民國治權範圍內依然在局部落實憲政民主。

民國三十六年(1947)一月一日,《中華民國憲法》獲得政府公布並在同年十二月二十五日施行後,雖然大陸接著於兩年後失守,但蔣中正依然將這個民主制度與其民主經驗帶來臺灣,並未因戒嚴轉而回頭使用軍政時期或訓政時期的革命法統來替換憲政法統,五權憲法的政治制度依然在憲法的架構中獲得實施,這種「保留憲政外殼」的作法雖然難掩實質的威權,卻使得民主與法治的政治語言並未中斷,更替後來的復憲與修憲留下可回頭的文本依據與制度座標。更重要者,自民國三十九年(1950)開始陸續舉行的各縣市選舉(包括省議員、縣市長與縣議員或市議員),提供臺灣社會「有限競爭」的公共場域。雖然行政資源不對稱,反對能量常遇到各種箝制(包括自由中國事件),但選舉技術、監票文化、議會問政與公共辯論的型態,在基層中反覆操演,逐漸養成「以票表意」的社會習慣。

從更長的歷史視野來回看,蔣中正對民主的貢獻雖然顯得間接,卻帶來結構性的影響:其一,藉由土地改革與教育改革,尤其提供公平合理的考試機制與就業管道,擴大公民受教權與中產階層規模,孕育出要求參政與問責的政治公民意識;其二,藉由高等教育復校與研究體系重構,深化臺灣學術能量,培養出各類學術知識人(尤其是法律人與新聞人),替往後的民主化浪潮培養菁英;其三,藉由冷戰同盟的抉擇來維護中華民國的安全,在外交處境日益艱困中,持續替開放改革預留國際連結的空間,使政治鬆綁在較低風險中展開。因此,蔣中正或許不是民主政治的先行者,卻是民主體制的播種者,他讓中華民國在戰後存活下來,更讓民主政治在憲政制度與社會結構的困難維持中逐漸發育茁壯,預先替民國七十六年(1987)解嚴暨從而展開的憲政改革,鋪陳出可資接續的土壤與路徑。

戰後臺灣的經濟起點,並不在工廠煙囪,而在稻田阡陌。蔣中正支持陳誠等人推動土地改革,採取「三七五減租」、「公地放領」與「耕者有其田」這三部曲,其關鍵措施主要在民國四十二年(1953)前後完成,使用制度性的辦法,徹底鬆開「地主—佃農」的結構性束縛,土地由收租的地主轉移到實際耕作者手中,農村生產與消費的能量被釋放,他或許因此得罪地主,滋生其怨恨,使得後來的政治反對派中有相當人數出自於其後裔,卻替臺灣社會孕育出可支持工業化的豐富資本。與此同時,則是自民國四十二年開始系列推出的四年期經濟發展計畫。在外援、匯率與關稅的配合裡,臺灣逐漸完成從「進口替代」向「外銷導向」的轉身:道路與港電等基礎建設先行,輕工與加工出口區設置,終至形成能與世界市場對接的生產網。退居海島的中華民國能起死回生,經濟的發展實屬關鍵動能。

再特別提到教育層面,民國五十七年(1968),蔣中正指示中央政府在艱難的財政中撥出經費,全面推動九年國民義務教育,意即把義務教育自六年延長至九年,將國民中學全面納入國民教育體系,目標是普及教育並降低升學高壓,替臺灣工業化培養中級技術人員。政策上路的當年,政府在各地大量新設國民中學來因應就學潮,估計全臺新增一百四十餘所學校,較前一年成長七成,這是在尚未有「就近入學」的口號前就已經獲得落實的策略,讓學習權益從口號變成日常。「九年國教」的真正成果,除讓國民的識字率與入學率獲得大幅提升外,更在於社會結構的徹底獲得改變,尤其讓鄉間子弟能通過中等教育作為踏板,畢業後有人進工廠實習,有人進職業學校,有人念專科學校,有人更獲得念大學的機會,形成高度的知識普及與階層翻轉。

並且,我們不能忽視蔣中正對高等教育的佈局。如果不是因其高瞻遠矚,有著「文脈即國脈」的眼光,不可能主動指示幫忙大量的學人從大陸遷徙來臺,使得「民國南渡」同時是民國學術社群的大遷徙,大量文史哲或社會科學領域的重量級學者來到臺灣,或整建院所或培養後進,成為文化復興與高教擴張的活水源頭。這些學術大家共同襄贊中央研究院與大量的學術機構在臺恢復辦理,尤其是戰後的「大陸名校在臺復校」這一舉措,並不僅是校名的延續,更是師資、學風與社群的整體移植,讓中華學術的命脈在臺灣開枝散葉,這就是最具體的「靈根重植」,這包括國立政治大學(1954)、東吳大學(1954)、國立清華大學(1956)、國立交通大學(1958)、輔仁大學(1961)與國立中央大學(1962)等知名學府,這些復校與擴校,使得臺灣極短時間內就蓄積高度發展的學術研究能量。

蔣中正帶領的「民國南渡」,並不只是大量的軍公教人員來臺,更包括文化資產的南渡,尤其是當年故宮文物南渡來臺,實屬在戰亂中替文化續命的重大戰略撤離。民國三十七(1948),國立故宮博物院的人員就開始將核心文物逐批搬遷來臺,其文物高達二千九百七十二箱,連同中央博物院、中央圖書館與歷史語言所這些機構,合計有五千五百二十二箱文物。先暫存於臺中霧峰北溝,後在臺北開館展出。故宮所保全的文物,涵蓋不只有如青銅器毛公鼎(銘文五百字,屬於現存最長青銅銘文)這類商周重器,更有如范寬《溪山行旅圖》、郭熙《早春圖》與李唐《萬壑松風圖》與蘇軾《寒食帖》這些書畫,這些文物不僅是中華文化的國寶,極難搬運來臺,除奠立故宮博物院成為世界級博物館,呈現中華民國「以文立國」的精神資本,更使得其法統的存在兼有中華文化的道統。

民國五十五年(1966),經由國父哲嗣孫科與孔子後裔孔德成合計一千五百人的聯名建議,因應大陸正在推動腥風血雨的文化大革命,蔣中正則宣布推動中華文化復興運動浪潮,隔年(1967)成立推行委員會,自己親任會長。該運動浪潮旨在強化發展儒家倫理與經典教育的文化認同,技藝層面則特別重視書法與國樂的教育,透過課程、社教、出版與節令(譬如將國父誕辰訂為中華文化復興節,並早在民國四十一年已將孔子誕辰訂為教師節),把傳統重新嵌入現代社會中。這不是單純的「回到過去」,而係重新配置文化資本,包括重視學校裡的「生活與倫理」與「公民與道德」的課程,重視家庭倫理與公共禮儀,逐漸構成戰後臺灣的日常生活,讓臺灣逐漸變成「富而好禮」的社會,此一文化路徑固然係來自蔣中正強人政治意志獲得的成果,然其確實型塑成臺灣社會的文化底色。

蔣中正在臺施政的成果,受其德澤者是臺灣社會的全體族群,尤其針對原住民族來說,自民國四十年(1951)開始,他就指示推動所謂「山地三大運動」,這包括制訂《山地人民生活改進運動辦法》、《獎勵山地實行定耕農業辦法》與《臺灣省獎勵山地育苗及造林實施辦法》,配合山坡地水土保持、梯田化與貸款補助措施,幫忙原住民把游耕轉為定耕來提高經濟收入,蔣中正更關注原住民的行政自治權益,並制訂《臺灣省山地保留地管理辦法》,守護其居住與生計的空間,這使得原住民直至現在每回各類選舉,絕大多數持續在支持國民黨(或偏向國民黨)的人。並且,如同鄭成功可謂「閩南族群來臺之父」(因此民間有「開臺聖王」這一稱號),蔣中正實屬「外省族群來臺之父」,如果沒有其安頓來臺的外省族群,這群人將會變成「政治難民」,而不是融入臺灣社會獲得安居樂業。

從前面敘事得知,蔣中正替臺灣社會這座島嶼播下的精神火種,在其統治過程中,或許讓不同意政策的知識分子有受到監控甚至變成政治犯,但整體而言,蔣中正並沒有做出對不起廣大臺灣人民的事情,反而帶來極其深遠的正面貢獻。春秋時期,管仲縱然有人格缺陷或政治失誤,孔子依然在《論語‧憲問》中稱讚:「微管仲,吾其被髮左衽矣。」意思是說:如果沒有管仲,我們早已披著頭髮,穿著向左扣合短襟的胡人衣裝了。這種評價套在蔣中正身上來檢視,何嘗不會發人省思?如果沒有蔣中正讓民國續命於臺灣,我們每一個人早就要跟大陸同胞一樣被共產黨統治,經歷文化大革命,長期過著國破家亡且文化滅絕的日子了。甚至如果沒有蔣中正在臺灣做出的全面示範,後來自鄧小平宣布「改革開放」,大陸歷任領導人會改弦易轍,直至現在全面復興中華文化嗎?答案顯而易見。

附註(一):本文屬於《喚醒臺灣外省人》這本書第三十九篇,不論你是否屬於臺灣外省人,或者你屬於臺灣其他四大族群,但對外省族群能深度的共情與同理,請你傳給自己認識的外省同胞,來幫忙臺灣共創族群和諧的社會。

附註(二):我們設立「眷村懷舊情:前瞻外省族群的未來」的臉書社團來凝聚同胞,共謀族群的和解共生,歡迎支持中華民國者攜手共襄盛舉。
社團網址:https://www.facebook.com/groups/1582925069186348

戰爭片應該傳遞熱愛和平反對戰爭的理念 | Friedrich Wang

《南京照相館》在大陸收穫了很好的票房,不久之後就要上映的《731部隊》,相信票房也會很好。

筆者認為,一部良好的戰爭片不只要戰爭場面宏大,讓人感到震撼,更重要的是應該傳遞一種熱愛和平,反對戰爭的理念,應該要讓人看了之後就對戰爭非常厭惡,進而去反省用戰爭解決問題是否恰當。過去關於南京大屠殺的電影已經有很多部,也有佳作,其實這個主題已經很難拍出什麼新意。如果戰爭片的結果,是讓看過的人感到血脈沸騰,想要好好去打一仗,這樣的戰爭片要傳達的意念是什麼?

南京大屠殺的相關各種檔案,以及學術討論其實已經不少,大家有興趣的話上網就可以找一找。這裡稍微提一下:當年日本軍部知道南京發生這樣恐怖的事情,而且已經引發國際的譴責,感到相當驚慌,所以幾個重要的指揮官,包括松井石根、谷壽夫等等都遭到處分,大部分都提前退伍或者退為預備役,其中的一小部分在日本投降前夕才又復出。當然,這些人在戰後接受審判,然後遭到處決,基本上都是死有餘辜的。

我們對屠殺平民的行為要給予最嚴厲的譴責,也希望南京這座城市能夠像現在這樣永遠美麗繁榮。大家有空可以去南京看看,這座城市的氣質真的很好。

《731部隊》,這部電影目前還沒上映,所以對內容還不太清楚。現在要從網路上找這支部隊的相關資料不難,其前身是關東軍防疫供水部,從名稱看就是標準的醫療單位,因為當時中國東北還有鼠疫、白喉、猩紅熱等等傳染病,就跟當年日本人剛統治台灣的時候也致力於消滅各種熱帶傳染病一樣。九一八事變之後日本佔領了中國東北,所以日本人除了建立各種開拓團來移民以及成立滿鐵來壓榨東北的天然資源之外,也致力於環境衛生的改善,消滅各種傳染病。但實際上,這支部隊主要的工作很快就轉為研究如何將這些疾病變成生化武器,未來用在戰場上。

後來經過幾次的演變,就形成代號731部隊。之前筆者也說過,這種用活人做實驗的狀況,其實歐洲也有,納粹德國就幹過這樣的勾當,蘇聯就更不在話下。而戰後,這些731部隊的首腦也跟那些在歐洲的納粹德國的科學家一樣,在交出資料或者願意繼續效命的前提下,都逃過了戰犯的審判,安享晚年。但是,這些其實都不是重點。

731部隊真正的重點在於,這支部隊從頭到尾都是由日本昭和天皇親自下令所成立,並且完全知道而且支持允許活人實驗!

昭和天皇本身是一位植物學家,就跟他的兒子平成天皇是一位魚類學家一樣,父子在自己的專業領域上都很有成就。根據昭和的回憶錄,無條件投降那一天的上午他還在實驗室用顯微鏡看著植物切片標本。是的,他對植物學有興趣以及研究的熱情,所以他支持用活人來做生物實驗,因為這樣得到的數據以及結果最準確。

所以,731部隊的重點在於:昭和天皇其實是甲級戰犯,應該要接受法律的制裁,上絞刑架。而大陸會怎麼拍?如果還是不斷強調那些陰暗恐怖以及日本人的殘忍,那坦白說不如去看八零年代美國人所製作的歷史影片就可以了。有沒有講到重點?我們就拭目以待。

但是這裡再重複一次:好的戰爭片不是讓人想要去打仗殺人,而是能夠讓人類去反省戰爭不是一種解決問題的好方法。珍惜和平,愛護生命,才是文明的真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