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敗的彬馬那會戰~捕捉日軍主力計畫功虧一簣 | 賈忠偉

而早在第200師於3月底退出東吁後,彬馬那就成了盟軍抵抗日軍北犯的戰略要衝。軍部駐地位於曼德勒省央米丁縣(Yamethin)漂貝(Pyawbwe,或譯為「標貝」、「瓢背」鎮)的杜聿明因此制定了「彬馬那作戰計畫」,國軍計畫由第五軍主力將中路日軍主力吸引至彬馬那附近山地。爾後,駐守緬東之第六軍(面對日軍第18師團)、西路之英軍向彬馬那靠近,形成口袋合圍態勢,一舉集殲日軍主力,進而收復東吁、乃至仰光,計畫明確應在4月 15日前結束作戰。

其中負責欺敵與吸引日軍的是擔任狙擊兵團、由廖耀湘將軍率領之新22師,他們利用施瓦(Swar/ Hswar,舊譯為:司瓦、斯瓦,為位於錫當河之西,錫當河支流之施瓦河以北的一個小鎮,現為耶達謝縣轄)至彬馬那多為隘路的地理條件(均位於狹長的錫當河谷地),各部交替掩護,經過兩週不斷的戰鬥,逐步的將日軍主力逐步吸引到第五軍主力在彬馬那的口袋伏擊區。(註三十五)設定為固守兵團的第96師,則以彬馬那為核心,在附近之740及734高地之地特溫、塞貢、彬馬那,以及其西北高地之皮陽卡比等地構築陣地。在構築陣地附近吸引敵人後,以火力予以壓迫,並與擔任機動兵團的第200師協同轉移為攻勢,在陣地附近夾擊敵人予以殲滅之。另在埃勞、珍地、戾委之線構築前進基地,以遲滯敵之進擊。固守兵團之陣地布置均為環狀陣地。砲兵預備隊於必要時位於核心內,即使四周遭受包圍,亦應繼續從容戰鬥,以等待我方之聯合包圍。(註三十六)但負責掩護中國遠征軍右翼,駐防於伊洛瓦底江一帶──即馬圭(Magway,或譯為馬魏)的英緬印第1師則早已喪失鬥志,4月17日,只跟日軍第33師團一接觸就潰散而往仁安羌方向後撤,之後被乘船而至的第33師團的第214聯隊(作間部隊,聯隊長:作間喬宜大佐)圍困在仁安羌往賓河(Pin ChaungRiver,又名:拼墻河、拼牆河、平河)的路上。(註三十七)雖然英緬印第17師仍然困(據)守於東敦枝(Taungdwingyi)附近,但馬圭與東敦枝間的通道已經遭日軍切斷,(註三十八)這等於讓在彬馬那地區佈防的中國遠征軍失去了可以「完全依托」的右翼。(註三十九)同樣的負責左翼的暫編第55師(含第49師之第146團、第93師之第279團)在壘固(Loikaw,舊譯為:羅衣考)遭日軍第56師團衝散,致使壘固以北150公里之丘陵地帶,已無國軍之一兵一卒,導致南龐河(Nam Pang River,另譯南邦河,是緬甸撣邦的一條主要河流,也是薩爾溫江是最大的支流)縱谷門戶洞開,棠吉、萊林危在旦夕。而原有駐於曼德勒、擔任彬馬那會戰總預備隊的新38師──主要任務是在曼德勒地區構築工事,擔任軍的側背掩護,及漂貝至曼德勒的交通及通信安全,爾後隨戰況進展,策應軍主力的攻勢轉移(註四十)──兩個團被史迪威給調至仁安羌(「仁安羌」在緬甸語為:油河之意,當地有幾座緬甸最早開發的油田,又翻譯成:「燕南揚」)解救被圍的英軍,只剩第114團留駐曼德勒,在沒有足夠兵力可以填補缺口的情況下,使得在彬馬那準備會戰的中國遠征軍第五軍,不僅左、右兩翼都處於沒有掩護,還有被敵人截斷後路、包圍殲滅的危險。(註四十一)最後羅卓英只能在4月18日凌晨,正式下令放棄彬馬那會戰,4月20日,彬馬那陷落。(註四十二)

由於遠征軍在緬甸的防線長達1,500多公里,又加上英國人不斷的放棄戰場逃跑,(註四十三)顧此失彼的結果就使得遠征軍一再遭到日軍的分割包圍而損兵折將,第一批遠征軍失敗的命運從入緬支援作戰之初就已經注定了。

【馬圭(Magway,或譯為:馬魏)、東敦枝(Taungdwingyi)、彬馬那(Pyinmana)、東吁(Toungoo)、曼德勒(Mandalay)五地的相對位置圖──圖片來源:《中國地圖出版社》之【緬甸MYANMAR】地圖】

【彬馬那(平馬)會戰佈防要圖】

仁安羌之戰~苦澀的小勝,卻是遠征軍兵敗緬甸的開始 | 賈忠偉

前言

寫在仁安羌戰役神話之前

中國大陸研究遠征軍多年的歷史學者盧潔峰在《仁安羌解圍戰考~顛覆仁安羌大捷神話》的書中引述了幾段有關孫立人在臺灣第四軍官訓練班(1947.10~1950.09)中有關「仁安羌戰役」的談話:

記得我們在緬甸作戰時,那裡的天氣,非常的熱,皮膚上常常曬的起泡,同時我們又是在一個原始森林中向前進攻,有十幾天還找不到水源,官兵都在熱與渴的困難下苦鬥著。那天,團長報告我,士兵實在渴極了,一滴水都沒有了,無法再行忍耐。當時我詳細的研究地圖,發現我們陣地的前面不遠,地圖上載有一道沙河,我想,有了沙河就一定有方法取水,於是我命令團長,轉知下級說,只要向前攻擊,前面就有一道河,河裡有水。土兵聞訊,大家奮勇進攻,很快的就攻到了河邊,果然發現了水,而我們進攻的任務也告達成。

還記得我帶領(新)38師進入印度時,備受英印人歡迎,就因為我軍在仁安羌之役曾以不滿一千之兵,擊敗十倍於我之敵,而解英軍八千之圍,致使英國官兵個個都豎起大拇指高呼「中國萬歲!」「蔣委員長萬歲!」更有許多軍官在被解救之時,壓制不住感激的熱情,抱著我們的軍官跳了起來,一直到我們入印,還對我們,對我們中國,輸以無上的崇敬,這才是我們軍人的光榮。

我帶領新38師出國遠征,首先在仁安羌一戰大捷,解了英軍八千之圍,敗敵人十倍於我之眾,正預備乘勝進攻,不料當時全盤戰局,與我不利,敵人以曼德勒為中心,完成鉗形攻勢,北上包圍,於是英方決定放棄緬甸,西撤印度。我國遠征的第五軍,亦即北撤,新38師奉命掩護英軍和國軍的撤退,成了殿後之軍。

接著,我們出國,到了緬甸,駐兵曼德勒。當時,主席蔣公,教我負起衛成曼德勒的責任。主席曾經教(叫)我去,說曼德勒很像南京,要我好好防守。我蒙此面命,認為很是光榮。當時曼德勒左翼是國軍第五軍,右翼是英國軍隊。不料英軍不爭氣,受了敵人壓迫後撤,而敵人又追逐得很快。結果英軍第一軍團第1師約及萬人,被敵人兩個聯隊約八千之眾,圍於仁安羌北面一山地上。另一聯隊,正在追逐英軍指揮所。於是英軍指揮官亞歷山大(現加拿大總督,總督任期:1946.04.12~1952.02.28),要求主席蔣公派人援助。

我在曼德勒佈置才有兩天,那晚上就奉到上面命令,教(叫)我派一團受第五軍指揮,派一團增援仁安羌,受英軍指揮,自己帶一團守曼德勒。我認為這種五馬分屍的方法不能表現戰力,而且分散後,曼德勒一定無法可守。所以,11時半接命令,12時即趕赴上級指揮官處報告。

我說英軍萬人,受日軍八千之圍,今派一團人援救,真能作戰者,不足一千,又受英人指揮,英人從來未曾指揮過中國軍隊,中國軍隊又從未受英人指揮,上下情意,必難貫通,作戰必無表現。況且英軍是敗兵之將,不足以言勇。如此處置,結果此一團,必遭消滅。一旦前線挫敗,敵人乘勝來攻曼德勒,我帶一團人,守曼德勒,亦必無功,等於坐以待斃。現在我願意去指揮,力量必大。並且我坐城待斃,亦非得計。兵法所謂「與其戰於城寧戰於郊」。如果此次增援部隊勝利,那麼守城部隊,也就高枕無憂了。

我雖如此說,但上面仍是不准。我又向參謀長詳為解說,那參謀長竟說,你不知道麼,這一團是送人情,以一萬人被圍,一千人何能解救?我說,我作部隊長的,不能白看著部下去死,就是去死,也要同死,死馬也得作活馬用。又從三時講到六時,上面才說「好吧,你去吧,如果打了勝仗,你算首功」。詞意之間,料定我必敗無疑。

當日晨八時,我就趕到前線指揮所,英第一軍長史林姆W.J.Slim(現任英軍參謀總長,總長任期:1948~1952)問我到了多少援軍。我說一團人。他聽了非常喪氣,因英軍被圍已兩天,水也沒有喝,師長斯高特Scott來電話說,準備投降。史林姆問我「怎麼辦?」我說,「教(叫)他們死守,告訴他中國援軍到了,一切忍耐。」接著第二次電話又來,史林姆手顫心慌望著我說:「怎麼辦?」我說「教(叫)他們死守,中國軍隊快要攻擊了」。那電話問,「中國軍隊什麼時候到?」史林姆仍只望著我。我說,「我沒有方法說定時間,中國軍隊打到最後一人,連我也在內,一定要將他們救出」。「真的嗎?」「君子無戲言」。「好吧,我們是君子協定」史林姆感動得緊握我的手。

本來我部官兵,平時處處受欺,時時嘔氣,早就想找一作戰機會,一顯身手,藉以一洩胸中憤慨不平之氣。所以,此次出發,人人奮勇,個個爭先,士氣的旺盛,戰鬥意志的堅強,無以復加,真如怒馬奔騰,喊也喊不住,第一天順利的猛攻,瘋狂的前進,一氣就打到了拼牆河(賓河)邊,接著就是多方擾亂,積極作渡河的準備,偵察地形等,絕未停留。敵人見我軍來勢兇猛,我們又冒稱為第二軍一軍人增援。所以,從頭一天打到第二天下午,就已擊潰整個包圍,日軍後撤,英軍一師脫險。他們出圍後,抱著中國兵接吻狂跳,豎起大拇指高呼,「中國萬歲!」「蔣委委員長萬歲!」「三十八師萬歲!」

由於上述這一個事實,英國軍隊近萬,馬幾千匹,圍師兩聯隊八千餘人,而我一一三團劉放吾團長所部,才千二百餘人,除伙夫雜兵外,真能戰鬥的不過八百餘人,而能以少擊多,擊潰十倍於我之敵人,解救十倍於我之友軍,其成功原因,就是士兵的戰鬥意志,與指揮官的決心而已。岳武穆以五百之眾,而能破金兀朮的拐子馬,其原因亦即在此。所以部隊受了氣,應從戰場上發洩,這一戰使中國軍隊的國際地位,提高了很多,所以是無上的光榮,而過去所受的骯髒氣,也可因此而洩盡無餘了。(註一)

但張鑄勳將軍在《中國遠征軍滇緬路之作戰》一書中,對於新38師《戰鬥詳報》的相關紀錄,就不客氣的指出:「……仁安羌協同作戰的指揮關係,有說孫立人到達後拆散第113團的協同作戰編組,單獨指揮戰車和砲兵顯然有誤……『《戰鬥詳報》記載:18日拂曉我劉團展開於賓河北岸,與英軍協定戰車搜索、砲兵支援,向敵展開攻擊,已經說明此戰由步兵團長指揮同作戰。《戰鬥詳報》又指師長星夜趕到親自指揮,前後自相矛盾,誤導歷史認知,成為引起爭論的源頭。此時所有的攻擊準備,都在17日下午第113團到達賓河北岸時,由團長按照〝部隊指揮程序〞完成。以團長職責,從攻擊準備到攻擊實施,均需親力親為一以貫之,於18日晨率部攻擊,指揮作戰責無旁貸……』……《戰鬥詳報》並增列一則4月20日24時下達以兩個團攻擊的命令,於明(21)日拂曉實施,準備和到達戰場的日軍第33師團主力決戰。而羅卓英的預備命令和史林姆回憶錄,都證明孫立人當時的決定為撤離仁安羌,不是攻擊日軍主力。所以下達的只有一則撤退命令,實際行動也是21日凌晨向皎勃東實施遲滯作戰。證實這則以兩個團攻擊的師作戰命令,不是仁安羌作戰時期所策定的計畫,係在戰後自行添加的虛構資料,嚴重違背必須輯錄『實戰經過』、記述『具體真相』的規定,收納在《戰鬥詳報》存檔,成為仁安羌作戰的不實歷史文件。這份文件賦予第112、第113團兩個團的作戰任務,附圖、附表齊全,目的在留下仁安羌作戰時期曾經以兩個團參戰的完整記錄,成為師級部隊的作戰命令,誤導為師長指揮」。(註二)

馬英九總統在2022年(4~5月)於國立政治大學舉辦的「中國遠征軍第一次入緬作戰80週年座談會」中發表的《紀念仁安羌戰役~還原中國遠征軍的光輝歷史》一文中也特別指出:「……當時中國遠征軍新38師師長孫立人將軍的任務是戍守距仁安羌240公里曼德勒(又稱瓦城)的指揮官,他自行前來仁安羌的任務屬於督導性質,不是指揮,因為他的身分職責仍是曼德勒衛戍司令。中國遠征軍派往仁安羌的只有第113團一個團,是羅卓英司令長官接受盟軍之請求,交由英緬軍史林姆將軍領導為英軍解圍部隊。當年劉放吾團長在戰地是直接聽命於史林姆將軍前往仁安羌地區替英軍解圍的唯一部隊;而依照孫立人師長的行程,他由曼德勒經漂貝趕到仁安羌前線時,已是18日晨8時,自然不可能指揮正在激戰中的第113團,但在史林姆將軍同意下,曾參加相關作戰會議,提供意見。近年解密的檔案資料、往來電文,包括蔣委員長的日記與手令,都證實作戰是由團長劉放吾直接指揮。然而,戰後由新38師司令部編撰的仁安羌戰鬥詳報,卻聚焦於師長孫立人如何指揮,未見團長作為,影響至鉅……在仁安羌大捷中,113團劉放吾團長出力最多、犧牲最大(200多位官兵殉國)。他對內有孫立人將軍與部屬的爭功,對外有英軍官說謊諉過,受盡委屈數十年,歷史早就應該還他公道了!」(註三)

然這一切的是非曲折都必須從第一次中國遠征軍入緬作戰開始談起。

附註:

(註一)參見──盧潔峰:《仁安羌解圍戰考~顛覆仁安羌大捷神話》(解放軍文藝出版社),p245~248。

盧潔峰的資料來源則為:孫立人:《統馭學初稿》收錄於──沈克勤(編):《中國軍魂~孫立人將軍風山練軍實錄/1993年版》(學生書局),p197~198、277、337、545~551。

(註二)參見──張鑄勳:《中國遠征軍滇緬路之作戰》(元照出版),p137~138。

(註三)參見──馬英九:《紀念仁安羌戰役~還原中國遠征軍的光輝歷史》(收錄於中國遠征軍第一次入緬作戰80週年座談會論文集),p1~4。

談談平滿納會戰的英軍撤離右翼,可能導致會戰失敗的問題 | 賈忠偉

【馬圭(Magway,或譯為馬魏)、東敦枝(Taungdwingyi)、平滿納(Pyinmana)三地的相對位置圖──圖片來源:Google Map】

【早在第200師於3月底退出同古(現譯為:東吁)後,平滿納就成了盟軍抵抗日軍北犯的戰略要衝。杜聿明因此制定了「平滿納作戰計畫」,國軍計畫由第五軍主力將日軍主力──第55師團吸引至平滿納附近山地。爾後,駐守緬東之第六軍(面對日軍第18師團)、西路之英軍向平滿納靠近,形成口袋合圍態勢,一舉集殲日軍主力,進而收復同古、乃至仰光,計畫明確應在4月 15日前結束作戰】

大陸網友金米團在《東敦枝沒有羅生門,平滿納會戰英軍沒有暴露遠征軍的右翼》一文中寫道--在平滿納會戰前,英軍並未如國軍戰史紀錄所寫,擅自撤離東敦枝而導致會戰失敗……

我不知道金米團有沒有當年英軍在緬甸佈防的完整資料,所以才會下出那種似是而非的標題與結論,因為當時計畫「平滿納會戰」時的右翼英軍,除了佈防於東敦枝的(英緬印)第17師外,還包括佈防在馬圭的(英緬印)第1師,這兩地均位於緬甸馬圭省內,最重要的是──兩地需結成一線,才有能力防衛平滿納戰場的右翼……當然就距離來看,東敦枝的戰略位置的確是高於馬圭的,但兩地互為依託,缺一不可……

實際上在會戰準備前,兩地英軍早就被日軍攻擊而陷入完全隔離的狀態,最糟糕的是──英緬印第1師在遭日軍襲擊後就從馬圭往仁安羌方向北移,之後日軍主力便繞過孤立的東敦枝,除了繼續追擊移往仁安羌的英緬印第1師外,也將英緬印第17師隔離在東敦枝周邊。這等於讓在平滿納地區佈防的中國遠征軍失去了可以「完全依托」的右翼,而這就是國軍戰史中所寫的──「失去右翼英軍的將可能導致平滿納會戰的失敗。」的原因!

當然整個會戰的失敗也不完全是英軍撤離的責任,當時負責左翼的暫編第55師因防線過長──以營、連為單位分散配置在毛奇、保拉克、南帕、羅衣考、棠吉、他希、黑河等地──而遭日軍第56師團衝散,再加上唯一剩下的預備隊,駐防於曼德勒的新38師主力(113與112團)被調往仁安羌參與解救英軍的任務,如此一來,在中路平滿納準備會戰的中國遠征軍第五軍,不僅左、右兩翼都處於沒有掩護,還有被敵人截斷後路、包圍殲滅的危險。

斯利姆將軍(1891~1970,或譯為:史林姆)在:《反敗為勝:斯利姆元帥印緬地區對日作戰回憶錄(1942~1945)》書中委婉的寫道,他在英緬印第1師從馬圭往仁安羌方向北移後,原本計畫棄守東敦枝,派出一支分遣隊在北面大約25英哩的納茂(Natmauk),去掩護英緬印軍與曼德勒之間的交通線,並讓英緬印第17師主力通過主幹道前往馬圭。這樣一來,就可以切斷追擊英緬印第1師的日軍交通線,並從後面攻擊日軍,但計畫遭到亞歷山大將軍(Harold Alexander,1891~1969)──不願意做任何可能會對中國遠征軍造成不利影響的事而做罷!在遠征軍於4月18日凌晨放棄平滿那會戰而往被北撤後,英緬印第17師直到4月25日才撤出東敦枝,轉移到默萊(Mahlaing)、扎耶特康(Zayetkon)一帶…………。

參見──威廉•約瑟夫•斯利姆(萊桑卓譯、甄銳審校):《反敗為勝:斯利姆元帥印緬地區對日作戰回憶錄(1942~1945)》(民主與建設出版社),p62~66、85。

不同於英軍的自述,在日軍的紀錄中:

第17英緬印師及第7機械化旅軍在伊洛瓦底江畔與日軍第55師團之正面,正在敗退中。

第1英緬印師,似已從同古方向轉進至伊洛瓦底江方面。

英緬印師相繼吃敗仗,已喪失鬥志,今後可能無力大事抵抗。

參見──《(44)日軍對華作戰紀要叢書~緬甸攻略作戰》(國防部史政編譯局譯印),p493。

中國駐印軍在印度新德里參與美國國旗日與聯合國日慶典|賈忠偉

【在紀錄上,中華民國駐印軍(遠征軍)的新38師與新22師,曾分別在1942年(民國31年)6月14日與1943年(民國32年)6月14日,各派一個排代表中華民國政府在印度新德里參加聯合國國旗日日閱兵典禮(遊行)。當時挑選參與閱兵儀式的條件是──身高在170公分以上,年輕體健,能說簡單英語更好。

為什麼會在6月14日舉行閱兵典禮呢?第一,雖然美國是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之後的1949年8月3日,才正式由美國國會以《63 Stat.492號》聯合議案,將6月14日正式制定為國旗日(Flag Day),但其實早在1916年的5月30日,就已經由美國第28任總統伍德羅•威爾遜(Woodrow Wilson,Thomas Woodrow Wilson,1856~1924)宣告每年的6月14日是官方的國旗日,到2014年,這節日已經由美國總統歐巴馬簽署擴大為「國旗日和全國國旗週」(Flag Day and National Flag Week,2014);第二,1942年1月1日,有26個國家政府在美國首都華盛頓共同簽訂《聯合國共同宣言(Declaration by United Nations)》,而在羅斯福總(Franklin Delano Roosevelt,1882~1945,即小羅斯福)的強力主導下,將美國國旗日6月14日訂為聯合國日,並發文(希望)各國要同步慶祝,因此才有了以上兩次在印度新德里舉行的閱兵典禮(遊行)。只是羅斯福總統因病在1945年4月12日過世,聯合國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的1948年才正式宣布設立,為了紀念《聯合國憲章(Charter of the United Nations)》生效三周年,聯合國日因此由原來的6月14日改為10月24日。

第一次參與美國國旗日與聯合國日閱兵儀式的是由新38師王東籬少校擔任領隊,馮皓如上尉擔任閱兵排排長,共52位官兵參加。

1943年6月14日的聯合國日,擔任閱兵排長的則是時任新22師第65團團長、身高190公分以上的李定。李將軍隨政府來臺後曾任第十軍軍長兼馬祖防衛司令部第二任司令官(58.08.12~60.07.16)與政委會主委。(註)照片為第一次參與美國國旗日與聯合國日的新38師官兵】

【1942年(民國31年)6月14日,中國遠征軍(駐印軍)派出新編第38師一個排的官兵,代表中華民國政府參加在印度新德里舉辦的盟軍國旗日閱兵典禮2!由於當時僅為一般慶祝遊行典禮,因此沒有後來宣稱的各國閱兵隊伍之比賽排名等活動與紀錄】

【中華民國國史館內收藏的──美國將國旗日6月14日訂為聯合國日之檔案公文,簽署發布者為當時國民政府主席林森先生】

(註):參見──《抗戰時期滇印緬作戰(一)~參戰官兵訪問紀錄(上)》(國防部史政編譯局印),p276~277、230~231。

1947年1月8日在東北的張麻子溝戰役中,第113團遭東北民主聯軍一縱伏擊,最後導致第113團全軍覆沒,團長王東籬陣亡。

李定將軍,本名定一,湖南永興(郴州市)人。1914年(民國3年)9月5日生,先後畢業於陸軍官校步科11期、美駐印高級戰術班2期、陸軍參大3期、實踐學社聯戰班及高級兵學研究班等軍事學府。他於抗戰期間,因勇猛善戰,被盟軍譽為「森林戰楷模」、「陣中之虎」。根據《國軍外島地區戒嚴與戰地政務紀實》記載,李將軍曾任第十軍軍長兼馬祖防衛司令部第二任司令官(58.08.12~60.07.16)與政委會主委。

3月3日為中華民國裝甲兵節 | 賈忠偉

1943年10月下旬,緬甸的雨季停止,史迪威以胡素將軍(1899~1978;黃埔1期畢)的新30師為後備隊,廖耀湘將軍所轄的中國駐印軍新22師為主攻部隊,孫立人將軍的新38師為側應,由雷多沿塔奈河谷悄悄的往緬北出發。10月24日,新38師-112團團長陳鳴人兵分三路殺向胡康河谷(緬北新平洋與孟關之間,又稱:「魔鬼居住的地方」,這裡即1年前遠征軍撤退回中國之野人山區),國軍正式展開了緬北、滇西反攻作戰,中國駐印軍就像兩把尖刀,左右夾擊佔據緬北的日軍。12月29日,經過將近2個月的血戰,駐印軍新38師攻克于邦(于邦家;Yupbang Ga),不但吹響了反攻緬北戰役的第一聲勝利號角,也創下殲滅戰10(日軍):1(國軍)的輝煌紀錄-此役殲滅日軍2,500人以上,國軍陣亡只有230人左右!

1944年1月,中國駐印軍新第38師全部抵達大龍河兩岸,新第22師先頭部隊也到達緬印邊境要地──新平洋(Shingbwiyang)。此時從雷多修築的中印公路已延伸到新平洋,並且建造機場,彈藥補給大卡車、戰車、野戰醫院也到達此地。從此盟軍反攻緬北的作戰就以新平洋為基地全面展開。3月5日,在駐印軍新38師的配合下,新22師攻克緬北門戶重鎮-孟關(Maingkwan;就是1942年戴安瀾師長殉國的茅邦)。而下一個目標則是孟關以南6公里,日軍第18師團指揮部所在的瓦魯班(Walawbum)……

瓦魯班戰役(The Battle in WaLawBum)前後約打了10多天,其中裝甲兵參與的戰役時間為3月2日~3月8日。在戰役展開之初,廖耀湘所轄的新22師為正面追擊部隊,其中──第65團為右縱隊、第64團為左縱隊、第66團為中央縱隊。新38師第113團則負責向瓦魯班東側及泰諾方向追擊,任務為截斷日軍退路。而配屬於特遣隊的戰車第1營,由營長趙振宇上校(副營長為趙志華中校;即1964年1月湖口裝甲兵變之主角)親率5輛輕型M3A3戰車與第65團邱中嶽少校所轄之第1營於戰役中迂迴奔襲日軍第18師團司令部,在慌亂中有「森林之狐」稱號的第18師團師團長田中新一(たなか しんいち,1893~1976)匆忙逃出,駐印軍不但在此役中全殲第18師團(擊斃日軍超過16,000餘名),還順利擄獲無數錙重與繳獲日軍第18師團發佈作戰命令的關防大印,另當時被當作第18師團工兵第18聯隊運輸工具的13頭印度象(輜重部隊),也成為國軍的俘虜,其中名為「阿妹」的公象就是後來被送至臺北動物園最受人歡迎的「林旺」爺爺,2003年林旺以86歲的高齡於木柵動物園自然死亡(1917~2003),成為了全世界在圈養情況下最長壽的大象。

瓦魯班的慘敗對不可一世的日本皇軍來說,是千古難遇的奇恥大辱,尤其是第18師團(18th Division),不但在1937年(民國26年)底參加過慘絕人寰的南京戰役,也曾重創和席捲新加坡和馬來西亞,是一支主要由九州挖礦工人組成有「菊兵團」(是唯一擁有皇家標誌「菊の紋様」的日本陸軍師團)榮耀之稱的常勝軍,在1907年(明治40年)11月13日於北九洲福岡縣南部之久留米市編成。

收復瓦魯班代表著盟軍已完全控制緬北。因此到了1951年(民國40年)6月,已撤至臺灣的中華民國國防部就以裝甲兵戰車第1營正式奉命發動攻擊的3月3日為裝甲兵節以茲紀念(【40】詮諧字第○八三四號代電)。據說瓦魯班戰役結束後,這蓋有這日軍關防大印的明信片就成了遠征軍寄給家人朋友最好的禮物之一。由於趙振宇將軍(1910~2004)在從軍前曾在北京大學求學過,因此在戰後他特別給當年上過課的老師們每人都寄送了一份蓋有大印的禮物,除了表示不忘師恩外,另外也有炫耀戰功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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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3A3輕型坦克;1942年8月定型,1943年投產,亦稱「斯圖亞特(Stuart)」輕型坦克,一共生產了3,427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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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軍俘獲的日軍18師團關防大印,目前放置於湖口裝甲兵學校的校史館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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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102年9月18日於台北市【國軍文藝活動中心】舉辦的-「前進緬甸,重現國軍榮耀─向中印緬戰場陣亡將士致敬」座談會中憲兵護送瓦魯班戰役所俘獲之日軍18師團大印至會場展示;當時距離918事變已82周年-圖片來自大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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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3年(民國42年)9月孫將軍帶美國參議員一起探訪大象林旺時的合照,此照片為吳紹同先生所拍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