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病死先餓死 | 劉廣華

幾周前,由於台灣疫情舒緩,而許多國家也紛紛開放邊界,停滯已久的交換生計劃也逐漸恢復,雖說國外交換生進不來,至少學校出國交換的人數已經大致恢復到往年的一半;正高興時,突然接獲赴法交換同學信息,說是在法確診;所幸的是,同學已經打了兩劑疫苗才出去的,也沒有驚恐,就按部就班依學校指示進行相關措施處置;劉杯杯辦公室間關萬里,鞭長莫及,只能諄諄囑咐,讓同學照顧好自己為先。

本以為就是國外有問題而已,台灣倒是安全無虞的;哪曉得也就是這幾天,台灣的疫情又緊繃起來了,說是一日之間有60例的確診;一夜之間豬羊變色,舉國上下惶惶然,又是一遍風聲鶴唳,各機關、團體、公司、組織,再掀起一陣取消尾牙,或其他大型活動的風潮;社會要求升高防疫等級的呼籲也再度出現了。

就在此時,執政當局公布民調,說是有56%民眾不贊成升至三級警戒,有57%的人認為應該要與病毒共存;同時,也有37%認為要升三級警戒,有34%民眾認為應該要清零。

看來有過半的民眾,並不願意再回去過去年那種準封城的生活。

這當然是可以理解的。

因為如果真的再升至三級警戒,則室內5人以上、室外10人以上聚會要停止,而除了維生、秩序維持、必要性服務、醫療及公務所需之外,其餘營業及公共場域都要關閉。

這不只是造成民眾生活不便,整個民生經濟也都會受影響;剛剛才活過上一波疫情的商家想必又是哀鴻遍野,這一波渡不渡得過,活不活得下來,還真不好說。

其實,Omicron病毒多屬輕症,多數就是有流鼻水、頭痛、疲勞等類似感冒的症狀,重症甚少;雖然有報導說是,可能會有人出現「腦霧」(Brain Fog)的症狀;不過,傷害究竟有多大,也還屬未定之論。

無怪乎,多數人寧可選擇與病毒共存,也不願意再回到三級警戒,畢竟要付出的代價太大。

其實,所謂的與病毒共存,倒也不是像歐美若干國家一樣,佛系防疫,全然放任不管,國門大開,任由病毒進入社區,等大家都染疫有抗體之後,自然就完成群體免疫。

台灣版的與病毒共存應該是,該打的疫苗要打,確診者該隔離還是要隔離,該有的防疫措施都應該有,就是不需要上綱上線的又回到封城鎖國的階段;台灣民生耐不住這樣子折騰的。

真要如此,很多人還沒病死之前,就要先餓死了吧?

事實上,我們現在就與很多病毒共存啊?流行性感冒每年都有,也是年年變種,日本腦炎、登革熱、泡疹等等,都與我們常相左右,倒也沒有因此而封城。

平心而論,如果國境能夠繼續嚴管,疫苗覆蓋率繼續提高,民眾配合全面戴口罩,治療藥物能夠開發或引進,就不要三級了吧?這稍稍正常的日子還沒過上幾天呢!

到底是招生還是招工? | 劉廣華

這兩天又有報導,有高校濫用國際產學專班機制,偷梁換柱,外籍生變移工;以前主要是東南亞的學生受害, 近來已經出現來自非洲、南亞的外籍學生了。

劉杯杯3年多前,曾經為文討論類似情況;如今讀來,竟然沒有過時的感覺。


台灣一直是東南亞國家學生留學的優先選項;根據教育部2018年年中發佈,新南向學生來台人數今年已提前突破4.1萬人,僑外生留台工作人數也較前一年成長21.83%之多。

政府推動新南向政策有成,小民百姓附諸驥尾薄有貢獻與有榮焉,開心掌聲鼓勵!

東南亞國家學生來台留學最早是從1954年起,當時美國政府為了防止東南亞華人子弟赴大陸留學受到共產主義汙染,特以美援協助台灣辦理僑教,希望東南亞華裔青年到台灣大學院校升學,對來台僑生多有補助。

後來美援停止,不過台灣還是在能力範圍之內給予僑生保險、優惠工讀津貼等補助迄今。

早期僑生來台,經濟壓力較小。

原因是,補助之外,由於早期台灣民眾出國外匯均有管制;而僑生以華僑身份出入境較少限制,返鄉回台時會順便帶點舶來品,轉手賺點車馬費順便促進國際貿易,對當初基隆委託行的榮景貢獻不小。

後來台灣民主化解除外匯與出國管制之後,僑生少了一條生財之道,而匯率優勢也大不如前;像是大馬令吉兌換台幣曾經高達1:16,相較於如今,損失了整整一半。

由是,經濟遂成為僑生來台留學的考慮因素之一。

而因為台灣學費生活費低廉,高教素質堪比歐美;再加上政治安定、民眾親善、環境自由、治安良好等等原因,台灣乃成為東南亞學生首選。

尤以嫻熟華語的大馬華人為然,一方面因為渠等國內歧視性的政治教育政策,所以有心向學者多選擇台灣為留學目的地;另一方面也因為語言文化相通,學習打工適應生活都很容易。

至於其他東南亞族群,或是已經不具華文能力的華裔學生,也因為有許多學校提供英語教學課程,少了語言障礙之後,吸引力大增。

後來教育部進一步開放東南亞華人以外籍生身分申請來台,管道更為多元,近年來人數也不斷增加,這也是前述新南向國家學生增加的主因。

孰料近來頻見個別學校以配合新南向政策為名,透過仲介招收外籍生,走灰色地帶踩邊線掛羊頭賣狗肉。

說是招生其實就是招工、說是實習其實就是工作、說是學生其實就是移工。

這當然是個別學校為增生源所行的下下策,但又何嘗不是政府為求達到人數指標所訂的寬鬆政策所導致的呢?

之前聽過日本有日語學校與仲介勾結,廣招越南、尼泊爾學生,說是留學,其實是利用海外留學生的打工招募與外國人技能實習制度,以提供廉價勞動力,填補日本勞動力的缺口。

沒想到台灣竟也有今天。

東南亞青年學生滿懷憧憬來台學習,卻淪為低薪勞工,真是號稱民主自由人權立國台灣的莫大諷刺。

台灣高等教育多年來辛苦經營,早有口碑;歷年來所培育東南亞留台菁英早在各國各行各業發光發熱,是當地的社會中堅,也是台灣與東南亞各國聯繫的橋樑。

這些留台的菁英學長學姐們看到台灣高等教育至此地步,豈一個黯然神傷可以形容?

確認過眼神才攔車的 | 劉廣華

這兩天報載一則花絮新聞;有公車在前窗貼上「禁止眼神攔車」告示,經人轉貼社群網站之後,很是引起一番討論;多數人開玩笑的說,司機又不是千里眼,用眼神要怎樣攔車?也有人笑稱,司機也不會通靈,所以連心電感應都要禁止。

玩笑歸玩笑;只是,這種告示必有所本,顯然是許多乘客在候車時,忙著滑手機,或是覺得自己站在站牌邊,存在就是意義,也不必招手,司機應該就會知道有乘客要上車;等司機真是不知不察,公車過站了時,才匆匆追車,抱怨公車過站不停,再憤憤不平的投訴。

事實上,以台北市而言,在每年公車投訴案件中,抱怨過站不停的件數都是最多。

公車司機老被投訴,想必也是滿腹委屈;除了「禁止眼神攔車」告示之外,也曾經見過「上車招手,很難嗎?」、「司機不會通靈、下車請先按鈴」之類的張貼或告示牌;看起來像通知、像提醒,但那字字句句讀起來都是滿滿的憤懣不平。

平心而論,無論有沒有人要招手上車,或拉鈴下車,公車本來就應該每站停靠的;不然,設站就沒有意義;所以,司機因為乘客沒有招手而不停,並不是理由;因為沒人上、下車而過站不停,並非常態,是權宜。

所以,真要說起來,司機並不站在理的一方。

但話又說回來,以台灣公車往往許多路線站牌都設置在同一點的實況而言,司機閃人避車,東拐西扭的靠站之後才發現無人上車的可能性很大,之後再左閃右躲的駛出站牌區,所耗時間應該不少;而如果站站如此,除了已經在車上的乘客要抗議時間虛耗之外,因之而產生的交通紊亂、額外油耗、廢氣、甚至可能的事故風險,應該也非大家所樂見。

如此說來,如果司機可以判斷此站無人上下,為了節省大家的時間,免去那些不必要的折騰,權宜性的過站不停,倒也有情有可原。

而要讓司機明確判斷該站無人上下,當然就要乘客配合,送出明確訊息;畢竟招手上車或拉鈴下車,真的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想到一個網路笑話。

有一帥哥在便利店購煙結帳,掏錢放桌上,並以大拇指屈指,面向女店員點了幾下,顯然是用手語表示感謝,女店員收錢結帳給發票之後,雖有點生澀,但也用大拇指屈指向帥哥點了幾下回謝;帥哥有點困惑,又用大拇指屈指點回去;女店員也很有禮貌,再點回去,這次動作熟練一些了。

在場等候結帳的其他顧客心理一陣溫暖;有點惋惜帥哥竟然是個啞吧,也被女店員的耐心跟有禮感動;台灣最美的風景是人,真是處處有溫情。

就在這時,只聽帥哥脫口說道:

「小姐,賴打啦!」(台語:打火機)。

眾人臉上全部三條線;早點用說的多好!

一樣道理;搭公車上、下車,還是能招手就招手,能拉鈴就拉鈴;眼神確認還是留著搭訕時使用好了。

禁愛令 | 劉廣華

一早看到新聞,說是新北市有所中學頒布了一份《學生謹言慎行實施辦法》,其中規定:

「男女同學應避免發生牽手、推打之接觸身體行為,不得有情書,不得有肢體騷擾,言語戲謔;男女交談不得蓄意避開人群,喁喁私語。」

這就是俗稱的「禁愛令」了;有青年組織抗議,而學校校長也從善如流,承諾修正。

跟體罰、髮禁、制服、搜書包一樣,台灣一代一代的中學生都是在這樣的規範下成長的。

也是在一代一代中學生的抗議跟爭取下;這些所謂的規範也陸續解除,像是中學髮禁在2005年取消;體罰在2006就立法通過,明令禁止;2016年高中制服解禁。

搜書包行為算不算侵犯人身隱私跟人權,還有些爭議,因為如果有明確理由或證據顯示學生攜帶違法物品,在其他老師或學生代表在場下,原則上還是可以的。

至於所謂的「禁愛令」,早於2014年教育部在《高級中等學校訂定學生獎懲規定注意事項》中就規定:

「不得僅籠統將情感(男女)交往、情感(男女)關係曖昧、情感(男女)行為不檢或類似規定作為懲處要件」。

至此,「禁愛令」也算是廢止了。

在這些規範中,體罰最無爭議,早該廢止;髮禁跟制服跟時代風氣有關,時至如今,很少有人會介意;尤其是制服,反對的人主要是反對醜不啦嘰的制服,喜歡彰顯青春活力漂亮制服的人在所多有。

「禁愛令」就有可以討論的地方。

反對「禁愛令」的當然是學生自己居多,也有些青年組織,或是前衛教育界人士。

主要的原因大概是認為,青春的愛應疏而不應堵,學校應該利用這樣的機會提供青少年正確的兩性觀念、感情教育、性教育等相關知識,協助學生面對親密關係,以及可能產生的問題;當然,對於學生可能產生的情感問題也應該要提供支持系統;痛加撻伐的則是,學校以禁止談戀愛為由,對學生記過或要求轉校,或懲罰學生義務從事愛校勞動等等。

衡諸實際,雖說許多中學早已遵從規定,廢止相關規範;不過,陽奉陰違的學校還是在所多有,時不時的就會聽說某某學校還在實施類似規定,尤以私校居多。

這就耐人尋味了;為什麼就是有中學在政府明令禁止的狀況下,仍然甘冒大不韙的實施「禁愛令」?

會不會是家長要求的關係啊?所謂「禁愛令」其實只是在家長要求之下,學校不得不為的措施,順便也就代為受過了。

想來奇怪,這一代青少年的家長,自己也曾經是受「禁愛令」規範的青少年;為什麼為人父母之後,還要支持「禁愛令」呢?

劉杯杯不禁想到荷爾蒙衝腦的青少年時期,如果完全不加規範,可能早早就闖禍;後續讀書、工作各項人生規畫應該都會受到影響吧?

許多有青少年子女的家長應該也是這麼想的。

畢竟在中學時代早早就結婚生子,一代一代比照辦理,54歲當曾祖父,36歲當祖父,還能一家幸福美滿的例子,全台灣大概只有台中那個家族而已吧?

情關難過 | 劉廣華

國會議員遇人不淑,事件引發全國矚目,渣男受輿論圍剿,千夫所指豬狗不如;受害者情何以堪,卻選擇面對,很有勇氣;整件事情雖然還在發展中,基本已有公論;雖有些雜音說,事件乃刻意操作,意在轉移大眾對其他重大事件的注意力,至於是哪個重大事件,就不同政治陣營各有解讀了;這種說法等而下之,不值一提。

有個說法是,當事人高學歷、高社經地位,見多識廣,閱人無數,怎麼跟個初識情滋味的無知少女一樣,認人不清,識人不明到這種地步?

這就有點要求太過了。

其實,人就是人,任你智愚賢不肖,帝王將相平民百姓,都有七情六慾,都有跨不過的坎,通不過的關,尤其是情關。

情關難過!

唐明皇寵愛楊貴妃,不愛江山愛美人,荒廢朝政引發安史之亂,後來雖然平定戰亂,堪堪保住大好山河,沒有國破家亡,只不過自己的皇位還是丟掉了。

原為英王愛德華八世的溫莎公爵(Duke of Windsor)為了娶得離婚婦人辛普森夫人(Wallis Simpson)為妻,寧可放棄王位,堪稱情聖。

西楚霸王項羽力拔山兮氣蓋世,一旦窮途末路,被圍垓下時,臨死前念念不忘的還是虞姬:

「虞兮虞兮奈若何!」

霸王,卻也是情種。

佛家說,有情眾生的問題,就是有情;有情就有愛,有愛就有欲;所謂:

「愛不重不生娑婆,念不一不生淨土」。

「娑婆」指的是三千大千世界,眾生在此忍受諸般煩惱,卻又不肯出離,一再墮入六道輪迴;這意思是說,人的愛欲重,就受束縛,如果不願割捨,就出不了六道輪迴,心念不能專一,淨土就不會出現。

這很難了;既是有情眾生,當然有情,要去除七情六慾,這還算人嗎?

據傳,六世達賴喇嘛倉央嘉措為了追求自由與愛情,白天在布達拉宮持守戒律,夜晚則屏棄一切清規戒律,縱情於拉薩街頭,化身為貴公子喃喃唱著:

「住進布達拉宮,我是雪域最大的王;

流浪在拉薩街頭,我是世間最美的情郎。」

多情的法王,也曾想著兩全其美:

「也曾慮多情損梵行,入山又恐別傾城;

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不負如來不負卿,是有點想得美了!

《西遊記》中,女兒國國王對唐僧一見鍾情,想盡辦法要留下唐僧:

「…悄悄問聖僧,女兒美不美?

說什麼王權富貴,怕什麼戒律清規?

只願天長地久,與我意中人兒緊相隨…」

唐僧想來還是沒有心動,繼續西天取經去了。

錢鍾書小說《圍城》中有句名言:

「圍在城裡的人想逃出來,城外的人想衝進去,對婚姻也罷,職業也罷,人生的願望大都如此。」

情關就是如此吧?

關內的人想要往外跑,而關外的人卻要往內鑽;出出入入,尋尋覓覓,跌跌碰碰,情關難過,欲界難出。

真正勘破情關者,世上能有幾人?

觸動中共小粉紅敏感神經的歌–《玻璃心》 | 劉廣華

大馬歌手黃明志與澳洲籍女歌手陳芳語最近發布一首名為《玻璃心》的新歌,也就在2、3週的時間內,播放量竟然高達2千多萬次,目前還在向上不斷增長中;愛湊熱鬧的劉杯杯當然也要蹭蹭熱度,一聽為快。

聽後的感覺是,歌曲確實蠻輕快動聽的,但其實也還不到神曲的地步,至少沒有之前黃明志自己曾經創下破億紀錄的《飄向北方》來得好聽;後來又細看了MV跟歌詞,才發現原來內有玄機;MV中一幕幕的場景,歌詞中的字字句句,都在嘲諷大陸當局跟所謂的小粉紅。

從新疆棉事件,關閉香港蘋果日報,禁運台灣鳳梨,大陸人愛吃貓、狗、蝙蝠、果子狸,假脫貧真大內宣,到訕笑習近平是小熊維尼等等,MV畫面也由代表大陸的熊貓人串場,用割韭菜來諷刺大陸人民的被壓迫,摔玻璃杯來嘲弄小粉紅的易碎玻璃心。

歌曲與政治結合並不少見,蓋音樂與歌曲本就是人類意識的表達形態之一,當某一政治或社會議題引起人們關注時,以之為主題來表達自己的理念,理所當然,勢所必然,也是自古有之。

像詩經的《碩鼠》就是首政治詩歌:

「碩鼠碩鼠,無食我黍!三歲貫女,莫我肯顧。逝將去女,適彼樂土。樂土樂土,爰得我所…」

這是控訴暴政,用大田鼠比喻貴族, 吃我種的黍,多年奴役我,竟然還不照顧我,被剝削的庶民發誓要擺脫貴族,去到有幸福的樂土。

近期一點的,像是1960年代的反戰歌曲《Dear John》,羅大佑嘲弄指控文革的《愛人同志》,影射六四事件的《侏儒之歌》,香港反送中運動時的《海闊天空》,野百合學運的《我們不再等》,太陽花運動時的《島嶼天光》都具有豐沛的政治意涵,反映出當時的訴求。

黃明志是銘傳校友,才華洋溢,但也因批判性十足而頗具爭議;早於2007年還在校時期就因為把馬來西亞國歌改編成Rap,又碰觸到族群與宗教問題,引起一番爭議;之後幾乎每年都有爭議事件,因為批評、辱罵、怒嗆政府、揭人隱私等等爭議導致歌曲、電影被禁,個人遭逮捕、拘留、起訴,甚至判刑;非常豐富的人生體驗。

持平而論,在言論自由的前提下,用歌曲、電影等藝術形式針砭時弊當然無可厚非;不過,若是牽涉到低俗、猥褻語言、動作,或是粗口、挑釁,即便是隱射總也有些不妥;像是2008年的《丘老師的ABC時間》短片,還有這次《玻璃心》歌詞中,可能是劉杯杯想多了,當和聲唱著「太直白、超直白」時,一恍神都會聽錯。

此外,在MV製作花絮之中,一直強調這是浪漫歌曲,請不要對號入座;也作認真狀解釋,場景有蝙蝠是因為跟大自然有關,而且熊貓愛吃韭菜,用棉花來裝飾等等;這些說明都讓人感覺有些刻意,像爭議行銷,而不是純粹的政治表達。

話說回頭,台灣的言論自由環境還是非常值得稱許的;像是黃明志之前跟大支合作的《鬼島》一曲,歌詞中大談台灣是個「花不香鳥不鳴…男無義女無情」的鬼島,倒也沒在鬼島引起多大的爭議,或是注意。

這次的《玻璃心》擺明的針對小粉紅,而小粉紅也很爭氣的,跟爆竹一樣,一點就著。

真是應該跟鬼島人學學,見怪不怪,其怪自敗;戲沒人看,也就散場了,不是嗎?

紐約地鐵呈現的日已落帝國 | 劉廣華

報載,有網友將大陸廣州地鐵站明亮整潔設施新穎的照片與美國紐約地鐵破敗斑駁汙穢不堪的照片做對比,頗引起一番轟動與熱議;兩國網民互相攻訐,或是自我檢討者,俱皆有之。

劉杯杯看了,頗有感慨。

2016年年底劉杯杯赴學校美國校區出差,回程陪客人到紐約,而在送走客人後,因為離自己登機返台還有20小時的時間差,酒店又退房了,閒著也閒著,就搭地鐵在紐約市區亂轉;當時見到紐約地鐵站的破敗情形就頗為驚訝;世界唯一超強的第一大都市,享有世界金融中心美譽,藝術最高殿堂,人文薈萃的紐約地鐵竟是這般衰頹光景?

當時民粹總統川普剛剛意外當選;劉杯杯有感而發,忍不住臉書發文:

「高達5960億美元的軍費支出,維持不太良好的紐約地鐵…嗯,有些體會到為什麼川普會選上了」(A not very well-maintained NY subway vs. A 2016 military expenses of 596 billion…it doesn’t seem too irrational for Trump to get elected.)

下面一票心有戚戚焉的臉友跟貼,尤其國際生特別捧場,把台北捷運拿出來好好地表揚了一下,小小滿足了一點劉杯杯「台灣南巴萬」的虛榮心。

當然,直接這樣對比,並不公平;紐約地鐵早在1904年就已經通車,是一百多年前的技術跟設施,跟許多後起之秀地鐵系統使用的新技術、新材料不可同日而語;況且由於載運量非常大,很多路線提供24小時服務,是紐約市民一日不可或缺的交通動脈,想要全面整修,很不容易。

雖說如此,紐約地鐵的日常維持其實還是不太及格的。

首先,清潔衛生至少賴不上新科技跟新材料吧?紐約地鐵列車骯髒殘舊、噪音吵人;而也因為沒有像台北捷運一樣禁止飲食,所以垃圾遍地,更經常有乘客把垃圾丟進路軌,甚至曾經發生過老鼠爬上乘客身體的事件;這是管理問題。

其次,許多24小時營業的路線上,會有許多無家可歸的流浪漢充斥,犯罪事件頻仍,冬天尤然;這是治安問題。

再如,紐約地鐵也沒有月台安全門,也曾多次發生墜軌事故,非常沒有保障;這是安全問題。

而這些,跟老科技、老設施的關係,其實沒有那麼大。

平心而論,像是網路、空調這種現代地鐵必備設施,要加裝應該不會牽涉到結構性變動,也不是甚麼傷筋動骨的工程,但紐約地鐵卻仍是付諸闕如。

這就是基礎建設迭代更新的問題;換句話說,山姆大叔每年能花上動輒5、6千億美元的軍費,但就是沒錢修地鐵。

每次談到中美議題,往往會上綱上線到霸權主義、區域競逐、中美競合、貿易戰爭等等高大上的層面;其實,在小民百姓眼中,能夠提供安居樂業的環境,讓人民找得到工作、有錢買房子,有穩定收入付貸款,小孩可以上大學;喔,當然,還有乾淨安全的地鐵可搭乘,就是好政府。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鑿井而飲,耕田而食,帝力於我何有哉!」

一碗20元的蚵仔麵線 | 劉廣華

主管國家主計的官員在接受立委質詢時回答,目前市面上一碗蚵仔麵線的價錢是20元,霎時間引起輿論一陣撻伐;說官員是「何不食肉糜」的現代晉惠帝者有之,說官員不知民間疾苦者有之,說官員是吃米不知米價者亦有之;總之,一片罵聲響起;官員忙不迭地辯解,一會兒說沒聽清楚是蚵仔麵線,一會兒又說麵線有大、小碗之別,也是各種解釋。

很有實踐精神的網友立馬全國探訪,紛紛從北、中、南各地報價,確認各地蚵仔麵線的價錢大概落在40-70元之間,當然也還是要看大、小碗,還有配料是甚麼而定。

有趣的是,竟然有人真的在三重找出標價20元的麵線,還不是陽春版的清麵線,也不是小碗的迷你麵線;雖不是蚵仔麵線,但也是容量正常大小,配料有大腸、小腸,規規矩矩的麵線。

官員總算是沒說錯,真有20元一碗的麵線,可以解套,沉冤得雪!

這種例子以前也有過。

目前的在野黨在2014年當政時期,自家黨籍立委也曾經在質詢官員時用民生物價來考試;當時的農委會主委就答不出粽子漲價多少,經濟部長自承沒上過菜市場,國發會主委也不知道雞腿便當已經漲價了。

在當時,這些官員也是被轟說,不知民間疾苦,吃米不知米價。

誠然,官員掌握國家資源,負責國家政策制定,一舉一動都會影響萬千人民的福祉,白目的回答不符合現實狀況,總免不了挨批;但僅僅因為不知某單一消費品項的價錢就上綱上線,說官員不知民間疾苦,或是就說人家不適任,恐就有些以偏概全了;畢竟人非全知,生活體驗跟專業之外的東西,除非刻意學習,哪能全部都知道?

也因此,僅因為不知某單一物品的價錢就大肆抨擊,其實沒甚麼意義,甚至有些挖坑陷人的味道。

以劉杯杯為例,因為經常搭捷運,所以知道台北車站到劍潭捷運站是20元,但要問說同樣距離搭公車要多少錢,那就抓瞎了,因為還真是很少搭公車;劉杯杯很清楚士林阿蓮米粉湯小碗的30元,乾意麵要35元,但就是不知道士林豪大大雞排一片多少錢?

這並不是知道鮑魚魚翅價錢,卻不知道蛤蠣價錢的那種差異;這是類似性質的東西,但有的價錢知道,有的卻不知道;理由無它,沒吃過,所以對價錢多少就沒概念;但也不能因此就說劉杯杯不知民間疾苦,或是吃米不知米價;因為不知米價的原因,正是在於沒吃過米啊!

道理說完,話再說回頭;那麼這位官員是不是不知人間疾苦呢?

還真是耶!

之前在2018年時,這位官員就曾被立委問說:

「魯肉飯漲多少?」。

官員老實的回答:

「我不吃魯肉飯」。

在2019年,跟今年是同一位的立委又問說:

「水餃漲多少?」

結果官員回答說:

「行政院餐廳水餃都沒漲價」。

結果今年又鬧出一齣20元蚵仔麵線風波。

顯然官員的平常生活方式跟庶民熟悉的水餃、滷肉飯、跟蚵仔麵線離很遠。

而且人還很白目,一樣的題目都考3次了,還不知道準備;對這樣的學生,劉杯杯通常是當掉!

先顧腹肚,才顧佛祖 | 劉廣華

台灣釋迦跟蓮霧遭大陸禁止進口了;跟上次禁止鳳梨進口的理由一樣,說是檢出介殼蟲,其實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就是因為政治性因素而導致的懲罰施壓的手段;這其實令人感到很無奈,明明是政治因素影響,但受害的卻是無辜的果農。

政府當然也有因應措施;除宣稱狀告世貿之外,也緊急撥款拯救市場,呼籲全民力挺;這些措施應該多少有點效果,只不過效果上只能是揚湯止沸,沒辦法釜底抽薪;終歸還是受制於人。

受制於人的原因也很簡單;現實情勢所致。

兩岸間的經貿往來一直非常密切,以2020年為例,台灣出口到大陸的貿易金額大概是2006億美元之多,台灣從大陸進口金額則約為601億美元;易言之,台灣對大陸的順差高達1405.2億美元;如果以貿易依存度來看的話,高達43.8%,比2019年增加了14%。

如果搭配台灣2020年全年的出口金額3453億美元來看,台灣出口到大陸的金額佔台灣全部出口總額的57%;這意思是說,如果台灣不跟大陸進行貿易,那就有近6成的出口生意不要做了,直接影響很多人的飯碗。

大陸的禁運當然是把政治跟經濟混在一起了;想要罵兩句,小子鳴鼓而攻之,當然可以。

可是,這不就是國際現實嗎?

聯合國、歐盟、美國,還有其他國家都曾經採用諸如全面性的貿易中止、特定物資禁運、人員禁入、金融資產凍結等等手段,以達成種種政治、經濟、或國家安全目的。

從美國帶頭對北韓、伊朗、伊拉克、敘利亞等國實施的禁運、經濟制裁,一直到2013年時台灣因為廣大興號事件對菲律賓實施的停止經貿交流制裁,都是先例。

大陸說禁就禁了,我們基本上無計可施,罵兩句也就是自嗨而已,於事無補;所幸,這次所謂的禁運只是單一品項的水果,對台灣整體貿易的影響其實不大;算小懲大誡吧!

那麼我們可不可以不要這麼憋屈呢?

挺起脊梁硬起來,不食嗟來食,不為五斗米折腰,不接受大陸有統戰目的的讓利。

說來容易,喊起來硬氣,但其實沒甚麼底氣;像是降低台灣對大陸的貿易依存度,分散貿易風險,開發新市場,擴大與新南向國家的接觸等等口號或政策也不是今天才開始喊;行之久矣,卻總也不見實效。

如果台灣對大陸的高度貿易依存是難以迴避的現實,那我們要不要面對這樣的現實?

台灣民間有句很接地氣的俗諺「先顧腹肚,才顧佛祖」;「愛台、護台、保台,反中、抗中」的口號喊起來很解氣,但不解饑啊!

當然,這也不是說,為了顧腹肚,就放棄所有的原則與堅持;佛祖還是要顧一顧的;只不過,一邊要跟人家做生意賺人家錢,一邊卻堅持意識形態,撩起抗中、反中的對抗情緒,這不就是「端起碗來吃肉,放下筷子罵娘」嗎?

大陸得要多自虐才能接受這樣的待遇啊?

適度的降低兩岸敵意,和緩兩岸關係,維持平等往來,避免歧視,以前就做過,不是嗎?為什麼現在這麼難?

要愛人還是愛貓多一些? | 劉廣華

報載英國動保人士在阿富汗淪陷危急之際,無視於仍有千名親英的阿富汗人受困機場,發起所謂「方舟行動」(Operation Ark),以私人包機順利帶走近200隻的收容貓狗,反而是收容所的員工身陷當地逃不出來;有名親英的阿富汗譯員難過地問說:

「為何我5歲孩子的性命,比你們的貓狗還不如?」

無獨有偶,前一陣子高雄海巡單位查獲154隻走私的名種貓,依規定全數安樂死,卻遭受動保人士大力抨擊,甚至引起愛貓領導人莫大關注,各級領導人有辯駁說是為了保護台灣免受外疫侵襲,也有信誓旦旦要從善如流修法的。

類似的例子,卻引起完全不同的回響;這牽涉到個人對生命的價值判斷,劉杯杯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隨便亂站隊;老人家玻璃心,耐不住罵。

忍不住還是要對此有些思考。

人不如動物的故事,自古有之。

《史記》曾記載楚國宮廷藝人優孟的故事:

楚莊王很愛馬,給馬住華屋穿錦衣,好吃好餵之下,竟然肥死了;莊王想用大夫的禮儀來給馬下葬,群臣反對;莊王不管不顧還說,有用這事來上諫的,都定死罪;當時優孟刻意在莊王面前大哭,反對用大夫的葬禮葬馬,說是不夠隆重,要求要用大王的葬禮來葬馬才行,還要用玉棺、進太廟、享太牢、封萬戶;楚莊王這才幡然醒悟。

另有名為優旃者,是秦朝的侏儒搞笑藝人;有一次秦始皇要擴大苑囿範圍,東至函谷關,西至雍、陳倉,裡面要豢養奇珍異獸;結果優旃刻意在秦始皇面前說:

「這樣很好啊,裡面多放點禽獸,有敵人從東方入侵的話,就讓麋鹿去抵抗就夠了。」

秦始皇醒悟,擴大苑囿之議就此作罷。

平心而論,愛護生命之心人皆有之;誠如宋代思想家張載所言:

「民吾同胞,物吾與也」;這是說,人和萬物都是天地所生,所有人類都是親兄弟,萬物都是人類的朋友。

博愛萬物眾生的精神當然很好,值得讚揚;不過,在面對萬物眾生時,如果需要比較,或取捨時,怎辦?

換句話說,人跟貓狗都是生命,但一定要擇一時,這生命還一樣嗎?

孟子說:

「親親而仁民,仁民而愛物」。

這意思是說,要親愛自己的親人,才能夠仁厚的對待其他一般人;而在能夠仁厚的對待其他一般人之後,才能夠去愛護天地萬物。

這其實是儒家的由親至疏,由人類至萬物的同心圓概念;如果以自我為核心的話,至親就是第二層的圓,一般親友就是第三個圓,再其下就是同事、點頭之交、社區鄰里、國人、世人,然後才是其他生命、萬物。

人跟動物還是有區分的;顧好人,才顧得了動物,這才是普世的價值;以人為本,以人為先!

想到一句話:

「寧為太平犬,不為亂世人」。

台灣貓的命比阿富汗人的命,好像值錢些。

良可浩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