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逃難記憶 | 杜敏君

我7歲,爸爸留守南京有任務,需待命,無法離開。媽媽懷了毛毛即將生產,挺個大肚子,在兵慌馬亂中,帶著80多歲裹小腳的老外婆、16歲頑皮的思舜阿姨、還有敏文弟,在人潮洶湧的火車月台擠火車,車頂、車梯都掛滿了人,像推彈夾一樣一個個往裏推,那危險萬狀的鏡頭,今天難以想像。

媽媽才37歲啊!是怎麼做到的?幸好是一身軍服得到被裁軍的同袍相助,否則是無法逃離的。

爸爸的潛伏令下來了,只得讓我這7歲的小一生,揹著裝亁糧的包包與命運一搏,脖子掛個書有堂哥地址和電話的硬紙板,到杭州依親,不知行行走走了幾天,乾糧吃完了,就靠會講話的小嘴,沿路向大伯、大媽問路,討吃喝的,見車就搭,那時也沒人拐小孩,奇蹟式的竟然到達杭州找到了堂哥,他們家就在西湖邊,堂哥有帶我去遊西湖,景色就如圖中的美景,動亂中的恬靜,格外顯得安適。

媽媽將老外婆他們送抵東陽老家,再到杭州醫院待產,也帶我去飯館吃大餐。抗戰勝利的兩年,軍人待遇真的不錯,爸媽兩人的薪水可以養三家共十人,餐餐有肉有魚,不受通貨膨脹的影響,可惜好景不長,開始逃難。

這是今天台灣的年輕人所難以想像的。未料我們第二代的退休軍人,竟被賣國蔡二鬼害得這麼慘,剝奪了我們的退休金,成為社會的貧寒戶,無以安享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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