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管」與學術界生態 | 郭譽申

大學自治和政治力退出校園,幾乎是公認的價值,為何蔡政府甘冒天下之大不韙而「拔管」?這與二十年來台灣學術界的生態是頗有關聯的。

學術研究的目標是追求真理,因此必須客觀中立,不該受特定意識形態的影響。然而人不可能沒有意識形態,為了客觀中立,學者進行學術研究和判定學術研究的價值時,應該小心排除個人意識形態的影響。這是學術界的理想,但是很多學者卻做不到,無論是有意識的或無意識的。在學術界,每個學者的成就、學術地位的升貶和研究計畫的通過等,都取決於同儕學者的互相評判,而學界大老更有極大的影響力。當學者以個人的意識形態介入學者和學術研究的評判,學術評判不再公正,造成賞罰不公,長期將嚴重傷害學術界的水準。

台灣藍、綠意識形態的對立嚴重,不少學者也有強烈的意識形態,而尤以親綠學者為烈。意識形態強烈的學者常以意識形態介入學術評判,傾向提攜意識形態相同的學者,而排擠意識形態不同的學者,這樣的例子不在少數。筆者認識一位擁有中國歷史博士學位的台灣人,他幾年前至今一直在大陸的大學任教,問他為何?他無奈地回說,他在台灣政治不正確,不太可能找到大學教職,只好流落異鄉。其實這位博士並未參加具體政治活動,最多就是有時候在網路發表一點絕不激烈的個人政治觀點而已。意識形態影響人文社會學科比較大,影響自然學科理應比較小。即使如此,我曾聽到生技領域教授說,絕不願顯露個人的政治傾向和意識形態,否則怕會觸怒某些學界大老,影響其主要研究計畫的通過。

看清台灣學術界的生態,不難明瞭蔡政府為何非要「拔管」不可。台大校長地位崇高、影響力大,若由親綠學者擔任,不僅能以其崇高地位替綠營幫腔,更能提攜意識形態相同的親綠學者,而排擠親藍學者。學者很有發言權,擴大親綠學者的陣容對於擴充綠營的版圖有大功效,因此蔡政府非要「拔管」不可,「拔管」之後再安插親綠學者擔任台大校長嘛。

台灣藍、綠的黨同伐異早已進入學術界,令人難過,但大體上都是個人行為,學者以其意識形態介入學術評判,是個人的「自由心證」,旁人和法律都不可能管。所幸因為是個人行為,各大學各學術領域黨同伐異的嚴重程度各有不同,還能勉強期盼學者自律自清。然而蔡政府「拔管」是政治力、公權力的粗暴介入大學,影響當然遠大於屬於個人行為的黨同伐異,既有寒蟬效應,使親藍學者不敢及不願參加校長遴選;也有鼓舞效應,使親綠學者更加傾向以意識形態黨同伐異。這些都將嚴重傷害學術界,讓學術界萬劫不復。

學術界不以意識形態黨同伐異,是高標;而大學自治和政治力退出校園,是低標。台灣的學術界已經達不到高標,現在竟要落入低標以下,我身為知識份子,是可忍而孰不可忍?我真希望台灣沒有政黨、沒有政務官,而以常任文官治國,這樣學術界不會以意識形態黨同伐異,才是學術界的理想啊。

 

發表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