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我們是不一樣的國家,俄羅斯有著不一樣的性格。我們從不放棄對祖國的熱愛,從不捨棄信仰和傳統價值觀、祖輩傳下的習俗、對各民族和文化的尊重。」
普京在勝利日的發言,強調的是俄羅斯不會屈從於美國及西方的威脅與進逼。普京提出他出兵的理由:北約直接在俄羅斯的邊境上,有計劃地部署了俄羅斯所無法接受的威脅。而這一切都在表明,「與美國及其盟友所支持的新納粹分子的衝突將不可避免」。
這一句話存在著曖昧與模糊,他所指的戰爭對象似不止於「新納粹份子」,還隱含著未來在某種情勢下與「美國及其盟友」交戰的可能。
普京的說法意味,這已是俄羅斯存亡攸關的形勢,他是在形勢所迫之下,做出不得不戰的選擇。因此他說:「俄羅斯對侵略予以先發制人的反攻。這是一個被迫的、及時的、唯一正確的決定,一個擁有主權的強大獨立的國家做出的決定。」
他指控美國在蘇聯解體後開始大談「例外論」(exceptionalism),不只是羞辱了全世界,甚至羞辱了它的扈從國,但這些附屬國卻不得不假裝什麼也沒看見,並接受一切屈辱。
但就如最上頭引述的,普京最核心的論述即是:「俄羅斯不同於那些國家」,其不同處即在於「它從未放棄對祖國的愛」。因此它會奮起抵抗,不容美國所操控、唆使與籌畫的這一場侵略最終能夠得逞。
這裡對照的是誰?普京所謂的扈從國,就是歐洲、日本、英、澳那些眾多所謂美國的盟友,特別是歐洲,他在含蓄地譴責歐洲的領頭羊德、法兩大國的唯唯諾諾,以及波蘭、立陶宛那些小嘍囉,普京認為他們都忘了自己的祖國,忘了自己蒙受的恥辱,而去接受美國的驅使!
整場俄烏戰爭的起源,從這一篇演說可以一覽無遺。即它完全是美國為了確保其單一無匹的全球性霸權繼續長期維繫,意欲消滅任何潛在的危險,於是讓北約不斷東擴而引起的。
美國的霸權縱然是人類歷史上第一個實至名歸的全球性霸權,但仍有其先天的缺陷。亦即它並不位居歐亞大陸的這個世界島上,而是位在原應只具次要地位的美洲大陸。只要歐亞大陸整合為一個整體,美國就會大權旁落,立刻失去它的獨一無二的角色與力量。
而美國霸權從來都不曾得到支配地位的國度,就是俄羅斯、中國以及非洲大陸的大部分地區。而前二者無論是哪一個強盛起來,都可能足以瓦解或大幅削弱它的霸權。而這種情況早已發生過了,誰都不會真的忘記,二戰之後,蘇聯曾經在數十年時間裡,讓美國寢食難安。
蘇聯瓦解後,縱然美國已經是拔劍四顧心茫茫,卻依然擔憂某個巨獸會再度崛起將它擊倒,在這一憂懼的驅使下,它貪得無厭地讓北約不斷東擴,以此擠壓俄羅斯,希望讓俄羅斯能萎縮到不足為懼為止。
在布里辛斯基的《大棋局》書中,歐亞世界島被他拆分成中間地帶、西部、南部及東部。俄羅斯就是中間地帶,而符合美國利益的作法原來是讓俄國併入由美國主導擴大的西方勢力;但俄羅斯先天的自尊,不可能成為被美國宰制的附庸國,於是擠壓與蹂躪它就成了美國的選項。而俄烏戰爭就是美國的這一戰略選項下,經由時間不斷推進與演變後,最終必然爆裂的變局。
但這裡最奇怪的是歐洲,歐洲莫名的恐俄症,讓美國可以操弄歐洲與俄羅斯的矛盾,並讓自己繼續、無止境地去當美國的附庸國;而不曾去想,歐亞應聯合在一起整合出一個有秩序與互利的世界島,而將美國這個歷史上莫名其妙登上霸主地位的怪獸,趕出歷史的舞台。
俄烏戰爭的未來走向,其實與歐洲的決定有關;但作為歐洲的龍頭大國,蕭茲那個蠢蛋,在所謂的勝利日(在歐為5月8日,在俄為5月9日)對德國民眾發表的電視演講中,竟在闡述普京治下的俄羅斯,就一如1933到1945年的納粹德國的歪理,而將普京的反納粹戰爭,抹黑為一場猶如德軍當年入侵波蘭一般的納粹侵略。
美國離間俄、歐的理論或素材是什麼?其實就是萬變不離其宗的「民主VS獨裁」。這是一個全然的假議題,但要歐洲人甦醒,恐要等過三個世紀以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