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者已不是頭一次提到,美國可以是中國的朋友,甚至還希望,不久能將標題改為“美國是中國的朋友”,以取代“美國可以是中國的朋友”。但目前的實際狀況,卻還不能這麽做,因為美國還視我們為競爭對手或潛在敵人。這的確令人感到遺憾。
美國過去確曾是中國的朋友,而且還不是一般普通朋友,因美國曾有恩於中國,對此中國人不會忘記。最大的恩情當然是在抗日戰爭期間,關於這點,筆者不久前才在拙文中提到過,就不再重複了。其實美國對中國提供實質可見的幫助,不僅是在過去,即中國改革開放前,尤其是70年代初,尼克森與季辛吉同來中國尋求接觸、建交時仍是如此。此一時期直到1989年蘇聯解體,這段時期堪稱中美關係的最佳時期,被人們稱為中美間的蜜月期。中美還能恢復這樣的親密關係嗎?雖非絕無可能,但卻十分困難。何以竟會如此呢?
中國是一個舉足輕重的大國。即使在我們最窮困潦倒的時候,也無人敢輕視我們、低估我們。因為中國先天具備的優越條件,例如悠久深厚的歷史文化、勤勞智慧的人民、廣闊富饒的疆土等,都註定她必然不會長期雌伏。東方這頭睡獅必然有蘇醒的一天,而且已為時不遠。
二戰後世界成了美蘇角力爭雄的競技場,此時的中國還只能躺在一旁,靜觀世局的變化。雖然1950年初,新成立的人民共和國,即在朝鮮戰爭中,與美國打成了平手,甚至嚴格說來,是中國迫和了美國。此時新中國實已初次嶄露頭角,美國當然不會忘記。1964年中國試爆第一顆原子彈成功,更震驚了包括美蘇在內的全世界。60年代底,美國由於受韓戰,越戰兩次戰爭的消耗,國力受到損耗,不利其與蘇聯爭霸的態勢,應是她尋求與中國合作的重要原因。
中美關係的變化,就美國一方而言,始終離不開蘇聯或俄羅斯的因素。中美關係的走近與疏遠,都離不開此一關鍵因素,因此可說“成也蘇聯,敗也蘇聯”。這實際反映了中、美、蘇(或今日的俄羅斯)間的三角關係早已經形成,其中以美國最擅長利用這種三角關係的變化,做有利於自身的操作。而中國努力的重心,始終為厚植國力,防範美、蘇(俄)的威脅,自保尚猶恐不足,哪有閒情搞爭霸呢?這並不屬於中國人的文化。
1989年蘇聯解體,不再成為美國的威脅。眼看中國的利用價值減少了,或已無利用價值了,中美關係就逐漸疏遠了。其實近也好、遠也好,美國都是主動操縱的一方,中國只能被動應變,等待美國出招而見招拆招,以中國太極拳應對美國西洋拳。美國究竟還可以是中國的朋友嗎?
當美國有求于中國時,或看清已絕非中國對手時,就有可能再成為中國的朋友,除此之外恐絕無可能。以筆者長期生活在西方的印象而言,尤其是歐美,儘管有許多令人欽佩的優點,但文化中卻缺少中國人所有的“妥協互利”的智慧與胸懷,因此註定會國無寧日。西方人的這種性格特點,自然表現出與中國人不同的處世哲學。中國人處理事物,講究的是“情理法”的先後秩序。而西方人剛好倒過來,是“法理情”的先後秩序,西方的法院和從事法律事務的人特別多,應於此不無關係。
筆者除德、奧外,最熟悉的外國就數美國了。由於家人中有一半以上都擁有美國籍,過去經常往美國跑。其實筆者對美國人印象很好,也希望中美再成為好朋友。關鍵是,美國的高層人士,尤其是軍工複合體的主導者們,應放下與中國為敵的錯誤心態。中國今日所做的一切努力,無非是為著確保自身的安全不受威脅罷了。美國首先必須尊重中國領土主權的完整,尤其在臺灣問題上,不要觸及中國的敏感神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