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氣溫驟降,看窗外天色陰陰沉沉細雨紛飛;昨夜三更雨,今朝一陣寒,人一下子懒了下來,又賴了幾分鐘的床才不情願地翻身起來。
一邊梳洗一邊聽新聞,才知道今天是「霜降」。
「霜降」在24節氣中排第18個,是秋天的最後一個節氣;金風颯颯,紅葉處處,層林盡染的秋天走入尾聲,霜重楓將老嘛,再下去就算冬天了,無怪乎晨起一陣寒。
台灣平地不是很看得到霜,高山地區才有;劉杯杯也是到了美國之後才對霜有了實際體驗。
芝加哥地區通常在10月中之後可以看得到起霜現象。
起得夠早的話,無人無車曙色微曦的清晨路面上,可以看到薄薄的一層霜,白白細細密密的鋪展開來,千里鋪霜,銀輝熠熠,宛似一匹白練由近而遠襲捲而去。
等天光大亮,人車雜沓;那霜,也就沒了。
倒是校園裡,原還是楓紅層層葉染硃砂紅的滿園秋色,一宿霜降,枝頭草尖上白茫茫的舖了一層,竟是一夜白頭!
古來文人雅士對於霜,是很有感覺的。
因為「霜降」是冬天的開始,秋天的結束;告別了鮮豔豐富多采多姿的秋天,即將迎來天地肅煞,萬物凋零的冬天,哎,文人很惆悵啊!
霜是寂寞空虛。
李清照喃喃的念著:
「寒日蕭蕭上瑣窗,梧桐應恨夜來霜」。
這霜可煩人得很吶!
霜起則梧桐葉落,詩人悲秋傷時,心緒孤寂無聊,淒淒慘慘戚戚,怎一個無奈了得?
霜是離情別緒。
多情種子柳永沉沉的唱著:
「月華收,雲淡霜天曙。西征客、此時情苦。翠娥執手送臨歧,軋軋開朱戶。千嬌面、盈盈佇立,無言有淚,斷腸爭忍回顧。」
月西沉,曙光啟,清霜滿天,離人苦,佳人依依不捨送別,那門軋軋的作響,兩人相對無言惟有淚千行,忍住肝腸寸斷的痛苦,頭都不敢回的,走了。
霜是橫逆艱險。
蘇東坡不馴的跟自己說:
「荷盡已無擎雨蓋,菊殘猶有傲霜枝。」
再辛苦、再惡劣的環境,都要不屈不撓,堅守志節,笑傲人生。
霜也可以是絕美的。
「月落烏啼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是唐朝詩人張繼《楓橋夜泊》的前兩句,意境絕美。
不過也有較真的人質疑:
這霜怎麼會滿天都是呢?不應該是在地上、在草尖、在樹上、在枝頭上嗎?那柳永跟張繼會不會都看錯啦?把滿天大霧當成霜了?
也有說,這是文學手法啦,那麼認真幹嘛?李白還說黃河之水天上來,白髮三千丈哩,語不驚人死不休嘛,霧跟霜都是一回事啦。
劉杯杯凡夫俗子紅塵中人,平常忙於吃喝拉撒睡,沒什麼傷春悲秋的閒情逸致,也管不到古人的氣象學知識。
看到「霜降」,先想到平補養脾胃;再想到牛肉,雪花牛、霜降牛都行,既不空虛,也不無聊,更不委屈,吃飽就行。
有點無奈倒是真的,聽說最近牛、豬都不太能吃,吃了會變瘦。
吃羊吧! 看哪天舊雨新知親朋好友有空,約約吃羊肉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