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杯杯從小沒什麼音樂天分,三歲不會彈鋼琴拉小提琴,五歲不會作曲,就是唱歌勉強不走調。
這輩子學過最有氣質的樂器叫直笛,因為小學時音樂課大家都要練,也就濫竽充數跟著嗚嗚嗚的吹了一陣子;直笛造詣最高段練到「嗡嗡嗡嗡嗡嗡大家一起來做工」的階段。
練過合唱團,不過高音中音低音都沒唱過,都被分在合音部;有時想賣力一點,還被唸說太大聲不和諧,讓劉小弟自尊心很受傷害。
學校音樂課之外,流行音樂也接觸一點。
小時候跟著大人看群星會,甚麼〈傻瓜與野丫頭〉、〈今天不回家〉、〈往事只能回味〉都是耳熟能詳朗朗上口的,可以隨時來兩句。
慘綠少年愛作夢尋夢追夢時期,餐廳客廳咖啡廳「三廳電影」正當行,〈庭院深深〉、〈一簾幽夢〉、〈在水一方〉沒少聽。
後來台灣開始流行民歌,大家都要唱自己的歌;參加救國團活動時要唱〈偶然〉、〈蘭花草〉之類的;偶爾要唱一下〈龍的傳人〉,思念一下故國山河。
那時的標配之一是彈吉他;把馬子時很好用,一邊手指輕撥琴弦一邊淺哼低唱,露出憂鬱的眼神,不彈時往肩膀上一揹左手拇指勾腰帶環,站三七步,顧盼之間回眸一笑,真是帥到不行。
遺憾的是,天生小捲毛,沒能留成那時流行的披頭,不然偏頭甩髮,五指梳攏到髮尾那幾個動作也蠻帥的。
軍校時,憂鬱青年劉帥一下雄壯威武起來了。
部隊行進時總要唱軍歌,是振奮精神也是調整步伐;每次都是劉同學起音,不過翻來覆去就是那兩首;不是「邁開雄健的步伐」那首〈英勇的戰士〉,就是「男兒立志在沙場」那首〈勇士進行曲〉。
後來流行卡拉OK,點歌後要在眾目睽睽的大廳裡上舞台唱的,有的店還有個小舞池,客人自己獻唱自己下場跳舞,其樂也融融;最流行的是〈舞女〉跟〈惜別的海岸〉,男生大概唱〈心事誰人知〉。
當時劉杯杯頸椎腰椎都還沒骨刺,探戈恰恰吉魯巴倫巴都行;腰圍還沒到36吋,恰恰步扭起來也是水蛇腰隨風擺柳搖曳生姿的。
成家之後,當然就金盆洗手退出歌壇舞壇;不過音樂還是長相左右未嘗須臾或離的。
像是讀閒書寫東西時喜歡聽輕音樂,鋼琴吉他小提琴都行;運動跑步時喜歡聽電音,咚哧咚哧的,很有律動;吃飯用餐時喜歡來點綠鋼琴。
很多人很喜歡爵士樂,自由慵懶,有時輕鬆自適有時款款深情有時調皮捉狹,隨興所至樂即隨之;不過,劉杯杯對爵士樂沒什麼慧根,常常聽著聽著就睡著了。
到如今,年近耳順已是人生暮年,一路行來多少風霜雪雨酸甜苦辣俱已矣;現在已經沒辦法接受重金屬搖滾雷鬼之類的音樂,心臟跟不上那節拍。
喜歡的是,聽起來感心動耳蕩氣迴腸千迴百轉的悠揚女聲,愛那呢喃軟語的淺聲低唱,還有在耳邊綿延不絕如泣如訴如怨如慕的婉轉曲折。
樂者,天地之和也;老人來聽這些歌應該很能順乎天、應乎人吧!